沈婉婉这一觉,果真就睡到了午后。
直到她又听到小林子的声音,才悠悠醒转过来。小林子在珠帘外,禀报李晏,“陛下,两日后安国公将在府上举办宴会,陛下,要不要去呢?”
沈婉婉听着,心想这黄炎不知道又在动什么心思,李晏应该不会去吧。毕竟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万一黄炎要使点手段,李晏是寸步难逃。
谁知李晏哈哈笑道:“去,自然是要去的!朕好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安国公这次举办宴会,是有什么说法吗?”
小林子在帘外笑道:“说法嘛,是为安国公的母亲老夫人举办八十寿宴,据说将会办得特别隆重,不仅朝中重臣都会到场,还会来不少别国的贵宾呢。安国公的孝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呢。”
沈婉婉翻了翻白眼,这种恶魔,纵有几分孝心,也抵不过他的业障。
小林子又说道:“陛下,午膳已经安排好了,陛下先来用膳吧。”
李晏点了点头,便去了前殿,沈婉婉什么都还没有吃呢,只觉得肚子饿得呱呱叫了。不过,这昭明殿的东西,多半都是被人投了毒的,就是让她吃,她也不敢。
李晏天天吃着有毒的食物,也真是苦命得很。他要是不吃,被黄炎察觉出端倪,黄炎自然不会轻饶了他,他天天都吃了,纵使璇梦和月石溪的解药,都很有效果,但也架不住把毒药当作饭吃。
沈婉婉只觉得度日如年,没一会儿,李晏回来了,告诉小林子他们,自己要午休,让小林子去准备,到时候好送给安国公。李晏回了寝殿以后,沈婉婉听到他的脚步声,居然有些期待。
看起来,今日天气是不错的,阳光已流泻进了屋子,金光四浮,檀香幽幽,四周鸦雀无声。李晏不知从哪里摸着一包点心来,从纱帐外递了进来,沈婉婉看到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居然比点心还令人眼馋,顺着手臂看过去,却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一瞬间就恢复了理智,说道:“我,我不饿。”
李晏好像猜到了什么,笑了,说道:“你放心,这是没有毒的,是桑丛悄悄带过来给朕的。”
沈婉婉正有些感动,李晏又说道:“就算有毒,上次不是他们都制出了解药么?你去找一找月石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说罢,他狡黠地看着沈婉婉。沈婉婉顿时红了脸,却说道:“月公子已经被他父亲软禁起来了!”
李晏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顾二爷被黄炎暗中拿住,是被灵奇楼的人出卖了,而月石溪不肯与自己的父亲同流合污,已经被限制了自由。李晏缓缓说道:“这个月公子,其实是一个好人,与他父亲并不相同。”
沈婉婉叹息一声,她也想过,要救月石溪出来,这个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她不愿意月石溪夹在中间为难,也就罢了。沈婉婉接过了李晏递来的点心,打开看,是蜂蜜玫瑰糕,好香甜啊。这不是佩玉爱吃的吗?看来桑丛满心记挂着佩玉,连给李晏买东西,都买了佩玉喜爱的口味。
只是这一阵子,佩玉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吃着香甜的玫瑰糕,沈婉婉心里却泛起了酸楚。
吃过了东西,沈婉婉又是睡觉,这样可以避免尴尬。现在她和李晏,连名义上的那点关系都没有了。沈婉婉再次询问,李晏什么时候动手,李晏却只是含糊其辞,只是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慌乱,一定要稳住,他是知道,她性子过急,恨不得此时就杀到国公府,一刀割下黄炎的脑袋。
沈婉婉又耐着性子问道:“陛下,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如此,上赶着为别人做事,对方却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李晏站在床前,神情冷峻,那样子,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不怕的。他对沈婉婉说道:“那你帮我寻一个人。”
沈婉婉终于有了精神,兴兴头头地问道:“谁?”
李晏说道:“丐帮的帮主,朕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他手下也有大约一两万人,多是会武之人,曾经的老帮主,是朕的叔叔,后来又传位给了一个年轻人,只是朕只见过那人一面,还戴了面罩。现在,黄炎随时造反,朕和其他人都联系上了,唯独还没有找到他。”
沈婉婉有些吃惊,丐帮都将参与进来了吗?只是那一群天天在大街上要饭的乞丐,还真能搅起什么风浪吗?沈婉婉刚这么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乞丐之中,也定是藏龙卧虎的,比如月石溪,不就假扮过乞丐嘛,还有自己,也当过乞丐呀。
李晏又说道:“当年朕的九皇叔,不喜争斗,称病假死,实则流落民间。原本以为,再也无缘相见,谁知他竟做了丐帮帮主,只是一年以前,他已经离世了。”
沈婉婉见李晏有些伤感了,连忙拍着胸脯说道:“陛下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联络到那个人的。”她心想此事应该也不难,甚至只需要去问一声月石溪即可。毕竟他当过很多次的乞丐,定会有些门道的。
沈婉婉和李晏说了话,又想倒头就睡。李晏笑起她来,“你就这么困?从昨夜一直睡到今儿下午?”
沈婉婉冲他笑了笑,说道:“这龙床还真是舒服,既然要睡,就睡个够。”
李晏却说道:“睡个够?朕把床让给了你,朕睡在椅子上,都快困死了,你,你倒是会享受。”
沈婉婉不以为然地说道:“陛下,你一向不是失眠严重么?睡哪里都是睡不着,还和我计较这些?我天天在外面,担惊受怕,都不敢住客栈,还和叫花子们混在一起。”
其实沈婉婉就是想嘴硬一下,她已经起身来了,李晏却隔着帐子,对她说道:“你受累了,且好好歇着吧。朕骗你呢,朕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难得有人陪朕说会儿话,你却只是睡。”
沈婉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呀,只有共同的敌人,但不可能一直说着黄炎那个老东西吧?再说了,以前是为了假装恩爱,现在索性公私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