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回到向阳宫后,心中一直为林兮遥担忧着,却又感到踏实多了,她相信林兮遥,却又更心疼她。
又过了三日,来送药的太监一脸喜色,边走边说道:“这下有救了,有救了!”众人见他提了一桶药汤进来,激动地喊道:“都过来了,这汤药都认真地喝,效果没得说!”
太监一边喊着,一边又叫另外的太监将提篮里的汤药给殿里的沈婉婉送去。其他人纷纷走了过来,个个都半信半疑的样子,往这边观望着。
那太监嚷道:“瞅什么瞅呢,赶紧过来喝药,药管够啊,这可是右相夫人自己亲自试过的,喝上三次,疫情就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也算是有造化了!”
沈婉婉本在殿内,听到外面闹嚷嚷的,刚走到门口时,小太监已经将汤药送进来了。连晴紧跟着过来了,眉开眼笑地说道:“主子,快喝药吧,这是右相夫人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研制出的方子,听说皇后娘娘才喝了一次,就好了大半,右相夫人也太厉害了!”
沈婉婉笑着点点头,眼里却渐渐模糊。沈婉婉端起碗,药还是温热的,她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药是苦的,但喝着喝着,却渗出了几丝酸涩之味。沈婉婉喝完了药,又对连晴说道:“你们也赶紧喝药,若是仍在昏睡之中的,就给他们喂下去。”
连晴点了点头,沈婉婉站在窗前,深秋的阳光,薄薄一层金,那么明媚,却又禁不住西风搅扰。幸好此时无风,沈婉婉不知道林兮遥现在如何了,她夜以继日地配药,想方子,就算是体格健壮之人,只怕也吃不消的,更何况林兮遥自己也染了瘟疫。
没一会儿,李晏匆匆地赶来了,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李晏喜上眉梢,脚步轻快,很快便来到了殿前。沈婉婉正好抬头,眉头微蹙,还在为林兮遥担心着,迎上李晏的笑容,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李晏见沈婉婉好似不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慕妃,喝药了没有?你现在真的不必忧虑了,右相夫人研制出的药方,真的是一剂即见效,朕才服用了一碗药,就已经好多了。右相夫人的医术,可比宫里这帮没用的老东西强多了!这次多亏了她,朕要好好奖赏她!”
沈婉婉点点头,说道:“臣妾自然相信右相夫人,咱们折腾了这些日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时,小林子急急地上来,对李晏说道:“陛下,太后说,您歇息了这些日子,明天也该上朝了。安国公日日主持大局,也着实辛苦了,这次黄家也要大赏。”
李晏不由得挑起眉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朕还没有痊愈呢,太后也真是的,唉。”
小林子又说道:“太后说了,人家右相夫人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右相夫人不顾自己病重,还能用尽心力和所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配出了方子,她可是女子中的豪杰呢。”
李晏说道:“是了是了,朕就去上朝。就是见不得朕闲着。朕好容易歇了这几日,这几日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时疫更要紧的呢?老话都说了,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呢。”
沈婉婉笑着劝慰,“陛下先回吧,臣妾也觉得乏得很,想要再好好睡一觉呢。”
李晏看了看她,说道:“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休息,看你脸色多难看。等到你好了,朕再派人多送些补品过来,好好地补补。”李晏的眼睛里,流淌着笑意。沈婉婉低垂着双目,李晏的精神倒是不错,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过现在的沈婉婉,心思沉沉,没兴趣跟他打眉眼官司。
最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才第二日,向阳宫所有染病的人,都大有起色,昏睡中的病患都苏醒了,症状较轻的宫人,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令沈婉婉感到欣慰的是,上官瑶所住的喜乐宫一直无事,躲过了这一次的浩劫。
才刚有了特效药,宫中的禁令虽还未完全解除,却也并没有像先前那么严了。上官瑶不顾喜乐宫和向阳宫众人的阻拦,硬是闯进了向阳宫,一进大门,就“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本来心情还有些郁闷的沈婉婉,听到外面欢快的呼喊声,如同片片阳光洒落,又如只只蝴蝶飞舞,纷纷向她飞来。沈婉婉不由得展开了眉头,笑着走出去,才刚到门口,上官瑶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沈婉婉连忙挣脱开,把脸侧向一边,说道:“你真是不要命了,我还没有好全呢,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万一染上了,可如何是好?”
谁知上官瑶乐呵呵地说道:“怕什么,姐姐你这么虚弱的身子,都能挺得过来,我这一身的肉,肯定扛得住,更何况,现在有右相夫人开的方子,喝上两副,就能康复,我更不怕了!”
沈婉婉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官瑶摇着沈婉婉的手臂,说道:“姐姐,我好想你啊,好多天不见你了,我真怕你有事,我在自己的宫里,吃不下,睡不着,我暗暗地跟神起了誓,只要这次你无事,我就吃一年的素。你真的没事了,从昨天起,我的饮食里,就没有荤腥了,神一定是愿意和我做交换了,姐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上官瑶一边说,一边却抹起泪来,沈婉婉也不由得模糊了双眼,却还笑着调侃道:“傻丫头,这些不用当真,我不能让你为了我,遭这么大的罪。”
上官瑶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认认真真地说道:“姐姐,我一点儿也不遭罪,我觉得这交换太划算了,仅仅是一年不吃肉而已。我也怕,自己坚持不了更久,你看,神还是很慷慨的呢。”
沈婉婉含泪带笑,这个丫头,先是让她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又惹得她心酸,她何时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不,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