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遥忽然又要去南州了。
沈婉婉和璇梦都大感意外,不知林兮遥为何还要去那种地方。南州偏远,哪里比得了京城呢?林兮遥先前在南州待过,都瘦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才回京几天,她倒好,又要去那水深火热之中了。
沈婉婉前来送行时,问她可不可以不去。沈婉婉望着一脸憔悴的林兮遥,很想告诉林兮遥,她真实的身份。虽然沈婉婉不敢确认,但她总觉得,林兮遥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林兮遥却浅浅笑道:“老爷还在南州呢,我留在京城,不也没事,还是早些去南州吧。”
又是为了付云起。沈婉婉的心都要碎了,她很想告诉林兮遥,付云起其实是她们的杀父仇人,林兮遥却不仅嫁给了他,还爱他爱得如此死心塌地。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可是沈婉婉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挽留林兮遥呢?她也是万般无奈。璇梦更是在林兮遥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哭闹,一心想要留住林兮遥。
但林兮遥这个人,看着柔弱,却十分倔强。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住。沈婉婉也只得随她去了。一想到下一次,就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沈婉婉的心痛极了。万一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呢?
沈婉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林兮遥也自是十分难过,泪意婆娑,可她还是要去南州走一趟。也不知付云起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林兮遥真的离开了京城,沈婉婉的心好像也空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沈婉婉回宫以后,感觉一切都可有可无,连饭都吃不下了。
天气倒是热了起来,只穿一件薄衫子即可。沈婉婉也没兴趣换新衣,对着镜子里那个了无生趣的自己,她都有些不知所谓了。
突然,长公主带着人,亲自闯入了向阳宫。沈婉婉只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出去看时,长公主亲自出动,脸上是一副极冷傲的神情。沈婉婉心中咯登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她连忙迎了上去,说道:“长公主殿下,何事大驾光临?”
长公主倨傲地说道:“慕妃,现有人告发你,说你不是陈国真正的公主,为了还你清白,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
什么?沈婉婉犹如被雷击中,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她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果然,一枝梅还是出卖她了,为了活命,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能捱到现在,才揭发自己,已经算是奇迹了。
沈婉婉却面不改色,装作不知,只是笑道:“长公主说笑了,臣妾是如假包换的,陈国的七公主慕和,请公主殿下明察!”
长公主却来势汹汹,一双鹰眼钩了钩沈婉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慕妃,你不要狡辩了,不管你是不是,本公主都要细细审查。你若敢有半点欺瞒,不要说你,就是你们陈国,也吃不了兜着走!”
长公主一个眼神,她身边的几个仆从便扑了过来,将沈婉婉按住了。佩玉惊得花容失色,却不敢声张。沈婉婉不服,抬头说道:“纵我有嫌疑,也该由专门的机构和人来调查,也不是长公主一句话,就能定我的罪!”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说道:“我是长公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你说本公主有没有那个底气呢?后宫之事,本公主要想管,那是皇室的荣幸,谁也说不一个不字?再说了,如今太后病着,皇后有孕在身。只有本公主,才最适合料理此案。慕妃,你最好老实点,本公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婉婉当然也知道长公主的厉害。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却要亲自尝试一番了。沈婉婉心中叫苦不迭,她又不敢暴露自己的实力,只能由着长公主,将自己抓了去。
沈婉婉被押进了长公主府。这也是前无故人了,长公主居然可以随意抓走嫔妃,可是她就是这么无法无天。黄炎当权,长公主也不遑多让,真是好一双绝配,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沈婉婉被押进长公主府的时候,被人以纱布蒙上了双眼。待她头上的纱布被取了时,才发现自己在一处暗牢里。原来长公主府里,居然有私牢,她也算是长见识了。
而就在她对面,一枝梅被关在另一座监牢里。见沈婉婉进来了,一枝梅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沈婉婉满眼嫌恶地看了看他,他虽然瘦了不少,人也十分憔悴,可也更加讨厌了。
一枝梅笑着招呼道:“你好啊,我的老部下,咱们也有多时未见了吧?怎么样,你的宠妃还做得舒服嘛。”
沈婉婉瞪了瞪他,一枝梅也不在意,继续笑道:“你也别怪我,我也不想招出你来的。但除了你,还真没有别人可招。我已经算是嘴下留情了,只说了你不是真正的陈国公主,是个孤女。要是我再说出点别的什么,你现在就会没命的。”
他的意思,自己还要感谢他啰?沈婉婉又好气又好笑,他倒敢说出点别的什么,到时候,六王爷不要了他的狗命才怪。他在权衡利弊之后,也只敢卖了沈婉婉。
暗牢里昏暗无光,一枝梅却很是兴奋,在里面转起了圈圈,说道:“长公主答应过我,只要我招出有用的东西,她就会放我出去。要不然,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沈婉婉冷笑道:“你做梦呢,如今你的天沁堂,都被长公主和黄炎瓜分了,六王爷必然也因为你的无能失望,你还想出去?你有没有罪,不是最重要的事,但天沁堂日进千金,可是个香饽饽。你觉得,被他们吃下去了,还会吐出来吗?”
一枝梅登时脸色大变,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似的。但依然死硬着嘴,不肯露出心底的虚弱,大声咆哮道:“怎么可能?天沁堂那些可都是我带出来的人,必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长公主和安国公富可敌国,怎会看上那一点苍蝇肉!”
看不上?天沁堂才不是苍蝇肉呢!沈婉婉笑得更厉害了,一枝梅也发虚起来,厉声叫道:“你别笑了,跟个鬼似的,叫你别笑了!”
空旷冷寂的暗牢里,继续回荡着沈婉婉放肆的笑声,一枝梅捂住了耳朵,表情狰狞,充满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