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在冷宫里,就等着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情况确实很不妙,她虽然很乐意在冷宫里待着,然而这一次,好不容易被黄苏媚抓住了把柄,黄苏媚又怎会轻易罢手呢?
佩玉清晨醒来,见突然多出好些吃食,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欢喜。沈婉婉忙着招呼她吃,还告诉她,这是李晏偷偷派人送来的,因白天不便,所以夜里才送过来。只是佩玉睡得早,所以就没有遇到。
佩玉点了点头,和沈婉婉一起,开始吃东西。这一次,太监送来的饭食,真的特别差劲,可能也是估摸着,沈婉婉是无处翻身了。早晨什么也没送,都过了正午,才送来一碗陈饭,并一点咸菜。
佩玉前去拿饭的时候,那送饭的太监还故意提暗示,让佩玉给她一点好处,下一顿就没这么磕碜了。佩玉冷笑道:“做你娘的白日梦吧!休想打我们的主意!”
佩玉也料到了,太监这是趁火打劫,料着沈婉婉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有肆无恐。只怕拿了好处,也不会真的做事。反正冷宫里也有吃的,谁还稀罕那些呢!
沈婉婉也不知道,太后和皇后所谓的调查,进行得怎样了。但想必情形很不好,既然被黄苏媚逮着了机会,便是没有证据,也要弄出证据来。沈婉婉想着,不可坐以待毙。反正无论他们说什么,都绝不承认。她们总不能屈打成招,不能因为怀疑,就治自己的罪吧。
沈婉婉白日和佩玉在冷宫里,不是编花环玩儿,就是用草茎编蚂蚱,再不就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将素色的裙子都染绿了。佩玉还是有些担心,问沈婉婉道:“主子,这一次,是不是很难啊?”
沈婉婉说道:“没什么难不难的。佩玉,你放心,万一本宫出了事,必会尽全力保你。毕竟这一次,你没有与本宫同行。而且,就算我真的受歹人非礼,那他们也该去打杀那些歹人啊,如何就是本宫非死不可呢?本宫不服。”
佩玉叹了口气,说道:“女子的名节重于一切。我记得儿时,我们村上的一个嫂嫂,因为被劫匪玷污,便被家人所弃,最后只得投河自尽。此事才算过去,但她留下的子女,却也一直受人白眼,都说她娘是不洁之人。”
沈婉婉和佩玉闲说了一阵,反正沈婉婉是绝不会随了她们的愿的。
入夜之后,沈婉婉继续训练暗卫,李晏又来了。沈婉婉便打听此事进展如何了,是不是已经铁板钉钉,准备治自己的罪了。李晏说怎么会呢,他们能造假证,找假证人,这么简单的手段,他也会啊。
沈婉婉笑笑地看着李晏,原来,他这是要以其人之治,还治其人之身啊。也不知道行不行。况且,又有谁敢站出来,替自己做证呢?李晏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还能做什么?也只是在安慰自己吧!
沈婉婉没有再说什么,到了下半夜,他们都散了,一弯清冷的下弦月挂在天边,寂寂不可言。沈婉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便准备回去歇着。
沈婉婉缓缓地向殿内走,却听得一阵风过,她猛地回过头,眼神如一潭清寒的湖水,深不可测。
她继续向前走,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吱呀”一声,就像疼痛的呻吟似的。沈婉婉却又回过头来,地面上,赫然一个修长的影子。沈婉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抬起了头,说道:“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玉树临风的月石溪,就这样站在了沈婉婉的面前。沈婉婉一下子放下了戒心,有些埋怨地说道:“月公子,你跑冷宫来做什么?”
月石溪却急急地问道:“师傅,我听到消息,你被人诬陷了,说你被人凌辱,实在有损皇家颜面,听说皇后已找了人专门调查此事。最迟两三天,就会出结果的。师傅在冷宫里,也受委屈了。”
沈婉婉心里泛过一阵暖意,却并不想他掺和进来。沈婉婉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本宫是陈国公主,虞国的嫔妃,他们不敢轻易动本宫。”
月石溪却听不进去,一步步靠近沈婉婉,盯着她的眼眸,说道:“师傅,你何必还待在这吃人的深宫呢?如今陈国已大乱,只怕你再想回去,是不可能的了,陈国也无人再护得住你。而且看皇后的意思,是非要你死不可的了。”
月石溪越说越激动,一把就抓起了沈婉婉的手,动情地说道:“师傅,你就放下这里的一切吧,跟我走,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我可以不做灵奇楼的大公子,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做虞国的嫔妃了,就跟我走,好不好?”
沈婉婉没有想到,这倒是让月石溪看到了机会。沈婉婉挣脱了月石溪,一边退后两步,一边说道:“月公子,你别糊涂。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本宫不会跟你走的,若是跟你走了,本宫就是真的说不清了。本宫不会,任由那些人来污蔑自己。”
月石溪面露痛苦,又是期待,又很是无奈地看着沈婉婉,说道:“师傅,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会用一辈子对你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你跟我走好不好?”
沈婉婉站在殿前,笼着淡淡的月色,但她不为所动,她既对月石溪无意,更不想离开这里。她若是离开了,或许可以得到一时的解脱和自在,可是她肩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当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看着月石溪,平静地说道:“本宫再说一次,本宫,不喜欢你。本宫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陛下。”
“可他不过是一个傀儡啊!”月石溪忍不住喊了出来。
沈婉婉说道:“不,他不是,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是此生,本宫最爱的人。”
沈婉婉看着,月石溪眼里的月光,在刹那间碎掉了。沈婉婉没办法解释,现在只能让他死心了,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