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又听到了消息,昨夜上官瑶头疼发作,又几乎失眠了一整夜。她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可以等得起,但上官瑶的身子骨,却是等不起了。
沈婉婉决定出宫一趟,亲自见见月石溪。或者,实在不行的话,她要冒险去南州一趟,去找林兮遥,总比被月石溪牵着鼻子走强。人不能等死啊!
沈婉婉知道,月石溪也是个夜猫子,白天多半时候是在客栈睡大觉的,夜里若不是为了制药,便是在疯玩。但若夜里去,又未必能找得到人。
沈婉婉思忖一番,决定还是白天出去碰碰运气,胜算应该大一点。于是她拿着出宫令牌,谎称自己是紫檀寺上香,为上官瑶祈福。
太后也正为上官瑶年纪轻轻,就患了头风感到恼火,说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还不如老人家呢。太后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沈婉婉带着佩玉,在紫檀寺拜了神,又留下来吃斋饭,听说紫檀寺的素斋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多少皇亲国戚都好这一口。
但沈婉婉可不是为了吃斋,她让护卫在山下候着,实则自己换上了素衣,戴着帷帽,沿着后山的小路,匆匆地下山了。
还好月石溪所下榻的云来客栈,离紫檀寺不远。沈婉婉很快就到了。街上已经新放绿芽,春意微微。路上的行人也减了衣物,倒是一番新气象。沈婉婉心里感叹着,这时间不觉又溜走不少了!想来便是心惊肉跳。别人都盼春意浓,她却是莫名地不安!
须臾之间,沈婉婉来到月石溪所在的房间,上手敲门,但没有反应。沈婉婉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果然,那小子还在睡大觉哩。只听得一阵细微的鼾声,他睡得正是香甜。沈婉婉在门口略站了站,心想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今天必须要见到月石溪。
沈婉婉便试着去推房门,谁知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也是,出门在外,也必得谨慎。沈婉婉摇了摇头,见四下无人,便纵上房顶,揭了几片瓦,以一个杀手的方式,直接降临了室内。
屋内漂浮着暖暖的熏香,沈婉婉见床上的月石溪睡得正香,好不惬意啊。只见他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也被蹬到了一边,头发散乱着,即使在睡梦中,脸上也还带着笑意,仿佛遇到了好事。
沈婉婉等不及了,走上前呼唤着月石溪的名字,叫了好几声,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人的警惕性也太低了,还在外面闯荡,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沈婉婉又叫了两声,他仍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沈婉婉气不过了,抓起他放在枕边的一支沉香木簪,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一瞬间,月石溪立即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嘴里大喊着:“谁要害我!”
当看清是沈婉婉站在自己面前时,月石溪顿时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叫道:“师傅,你来啦!”然后又不可思议地看看房门,却是完好无损,月石溪又笑起来,“师傅你是如何进来的?”
沈婉婉婉倒退一步,他实在有些过于兴奋了,此时便显得有些滑稽。沈婉婉也不解释自己是怎样入室的,她正色说道:“别师傅师傅地乱叫,我担不起。我如今来,只是为求你大公子,你再不给解药,我和上官瑶就要没命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劫持了你,用你的命来换解药,似乎也不亏!”
说时迟,那时快,月石溪已经被沈婉婉用匕首抵住了脖子,沈婉婉果然做得出来。但月石溪倒也不害怕,仍是笑着,语气却卑微起来,“师傅,别,咱们师徒,不用这么说话吧?弄得跟仇人似的,你放心,我只是想,再试试皇帝。他若不够爱你,正好给了我机会。他若真的很爱你,又怎会眼睁睁看你受苦?师傅,你人在深宫,不知局势,如今世人皆知,大虞乃是安国公的天下,而且皇后已然有孕,李晏这个傀儡皇帝能留几日,也不过是看安国公的心情。师傅,我这是在救你啊!”
他倒挺为自己着想的,抢别人妻子,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沈婉婉冷笑一声,说道:“你管得过多了。本宫与陛下的事,无需旁人插手。本宫现在来,你究竟给不给解药?不给的话,你也活不了!”沈婉婉一边说,一边将匕首抵得更深了。月石溪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斜着眼睛,试图对视上沈婉婉,这倒出乎沈婉婉的意料了。
沈婉婉蹙起蛾眉,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好赖不分。月石溪散着一头长发,委屈巴巴地说道:“师傅,我会给解药的,只是再等几日吧。你看你,还能劫持我,想必余毒也并未发作,日后徒儿自会向师傅请罪的。”
沈婉婉听月石溪如此说,又是哭笑不得,他的算盘打得还真是挺精的。沈婉婉忽然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素衣,也溅了几点在月石溪的寝衣上,她手中的匕首也不自觉地脱落了。
月石溪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扶住沈婉婉,沈婉婉却一把推开了他,缓缓擦掉嘴角的血迹,说道:“那就不劳烦月公子了。”
说罢,沈婉婉便转身,准备离去。月石溪眼里满是心疼,不自觉地说道:“师傅,你离开那个废物皇帝,跟我不好吗?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沈婉婉冷笑道:“不必了。”
其实这是她使的苦肉计,吐血只是她用内力自伤,若他还有一分恻隐之心,就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如今双管齐下,软硬皆施,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谁知月石溪喃喃地说道:“师傅,徒儿的解药,还没有制好,但,但很快就成了!徒儿只是,只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虞国皇帝放手。”
沈婉婉怎么也没有想到,实情居然是这样,她都恨不得扇他两耳光了,他倒是干啥啥不行,脑子里歪门邪道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