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对月石溪的话,还是将信将疑的。到了第二日清晨,她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莫非月石溪也想多了?沈婉婉想了又想,仍是不敢确定。不过,万一她真的中了毒,以月石兰的狠毒,必然是会让自己一命呜呼的。可是顾二爷真的会给自己送药来吗?
快到中午了,沈婉婉让佩玉去打听,也没有顾二爷进中的消息。沈婉婉想,也许顾二爷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自己却当了真,月石溪还那么紧张,也真是可笑啊。在这深宫之中,真是草木皆兵了。
沈婉婉也无心干别的事,忽然想起璇梦给过自己的药丸,就想着要不要试一试?她正在犹豫之时,佩玉一阵小跑进来,告诉沈婉婉她真是神机妙算,顾二爷果真进宫了。不过他并不是来找沈婉婉的,而是给李晏送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这次李晏仍旧不能出宫,参加青城郡主的婚礼,太后为了以示补偿,已经跟顾二爷打过招呼了,请顾二爷弄一些好东西,给李晏送过去,免得他在宫里闷坏了。
顾二爷也不敢怠慢,就选了几样东西,还让黄炎亲自过目了,才派人送进宫里。送东西的人,直奔李晏的昭明殿而去。
沈婉婉有些不敢相信,顾二爷不是说了,要送自己醒酒之物吗?怎么没任何动静?沈婉婉可坐不住了,她对佩玉说道:“咱们直接去昭明殿吧。”
佩玉有些不解,说道:“主子,你是不是想看一看,顾二爷给陛下送了什么东西啊?要说灵奇楼珍宝无数,想必顾二爷所送之物,必是世间少有。”
沈婉婉只是想过去,看看那些东西里,有没有夹带一点别的。她虽然现在好好的,但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她带着佩玉,只管往昭明殿而去。沈婉婉想,如果顾二爷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送进来任何东西,那么自己就吃璇梦给的药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沈婉婉风风火火,来到了昭明殿,只见李晏正饶有兴趣,赏看着顾二爷送过来的东西。见沈婉婉过来,李晏不由得说道:“慕妃,你来得正好,跟朕一起来看看吧。顾二爷送来的这几样东西,都很不错。”
沈婉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耐着性子,和李晏一同赏玩起来。但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心情。看完了顾二爷送过来的东西,沈婉婉问道:“还有别的吗?”
李晏笑道:“你有胃口,倒比朕的还大。怎么,你还不满足啊?”
沈婉婉笑了笑,李晏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沈婉婉又满桌子地寻找,李晏却挺直了腰,对沈婉婉说道:“别找了,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沈婉婉回过头去,有些狼狈地看着李晏。他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好像雪融化了,但没有完全融化,春水微泛,还夹带着残冰碎雪。李晏缓缓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来,说道:“你可是在找这个?”
沈婉婉不自觉地伸手去夺,李晏却微微侧身,沈婉婉没有抓住,却是恼了,二话不说,便飞扑上去,也没有客气,一掌拍到了李晏的肩头,趁其不备,迅速地夺过那一包东西来。
李晏回过神来,沈婉婉已经将那纸包住的东西拆开了,果然是一枚乌金般的药丸。沈婉婉正要吞下,李晏连忙伸手制止。沈婉婉也没理会他,他居然闲得无聊,就捉弄起自己来了,沈婉婉都要气坏了,直接一口吞下药丸。
沈婉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急着找水送一送。李晏却摇着头,对沈婉婉说道:“慕妃,你还是这么性急。但是,你能不能听朕把话说完呀。朕刚才拿错了,右边袖子里的,才是顾二爷送的。你刚刚服下的,却是璇梦给朕的药丸。”
什么,沈婉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捉弄了,却又没办法发作。李晏笑道:“你刚才,把朕的肩都弄疼了。”
沈婉婉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对不住,然后就将李晏刚取出来的药丸拿过来,瞅了又瞅,再三问道:“陛下,你确定这就是?”
李晏点了点头,沈婉婉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便一口吞下。这时她又有些不安起来,璇梦制的药丸,到底是用来治什么的?千万不要是那使人一直笑个不停的药丸才好啊。
李晏见沈婉婉紧张的样子,这才说道:“跟你说笑呢,这两粒药丸,都是顾二爷给的,说要一起服下,才有效果。顾二爷说了,因见你面色不好,气血有亏,又饮了那烈酒,只怕身子遭不住,所以送了这两枚药丸,你吃了,可以养得人面桃花,心情愉悦。这不比璇梦那丫头的强行使人笑的药丸强得多?”
沈婉婉将信将疑,原来顾二爷也没有告诉李晏,沈婉婉极有可能是中毒了。所以,顾二爷这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那酒杯里,根本就没有毒药?
若顾二爷这么麻烦,只为了给自己送解药,这也太奇怪了,他不该这么悄悄地关心自己的生死啊。自己只是虞国的公主,还常被人怀疑身份不真,他就是要和自己套近乎,也应明明白白告之啊。现在是,他做了好事,但自己还未必知道,他图个啥呢?
李晏见沈婉婉陷入了沉思之中,也有所怀疑了。他问沈婉婉道:“慕妃,顾二爷一向不管闲事的,他说是送你的养气血的好东西,但你能相信吗?”
沈婉婉偏生爱顶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自然相信!”
要不然,怎么解释吗?沈婉婉现在只能说,顾二爷是会做人,哪一方都不得罪,虽然这实在匪夷所思,但沈婉婉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李晏沉思片刻,说道:“朕觉得,顾二爷定有什么目的,他明明是和安国公交好的。现在他这样做,无疑是在向朕示好。可能他也看出来了,朕并非池中之物。万一将来,朕重掌了政权,他也算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沈婉婉听着李晏这样的解释,真是自以为是了,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沈婉婉反正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