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大好了,但李晏不许她到昭明殿去。沈婉婉知道,那月石溪还在昭明殿不肯走呢,如今无事一身清闲,每天不是听曲子,就是看舞姬演出,再不就是和宫女玩游戏。这离了灵奇楼,来到京城,他倒是无人管束,自在得很。如今又在昭明殿,如同贵客一般,与李晏同吃同住,李晏上朝之时,他就自己到处闲逛。
听佩玉说,李晏再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尽管享乐,三天之后,就请自己离去。可见李晏对这个玩物丧志的公子哥,也是不胜其烦。
李晏上朝之时,众臣也都有意见了。他们听闻月石溪在昭明殿,无所事事,无非是吃喝玩乐。这样下去,只怕灵奇楼的人也不会高兴。月石溪毕竟也是灵奇楼的公子,也不可长时间待在宫中。皇宫之中,也有不少玄秘,若是被他撞见了,又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李晏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说道:“那又能怎样呢!他如今是赖在朕宫里了,朕也是没办法啊。”
众臣纷纷摇头叹气,没有想到,还有这么脸皮厚的人,黄炎捋着胡须笑道:“也不奇怪啊。这年轻人与年轻人,就是能处到一块儿。前些日子老夫专门为月公子置了宅子,让他好生歇一歇,他只说住不惯,太拘着了,想不到如今,在皇宫里,倒是如回自己家一般。看来,是嫌弃我这老头子了。”
众臣皆大笑,有的还悄悄看了看李晏。如今李晏似乎和颜辰往来不甚密切了,想必,这也和月石溪有关?想到这一层的臣子,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来。有人说道:“这月公子人才难得,如今却是京中贵女争相追逐的对象,灵奇楼也是财大气粗。如果能与灵奇楼联姻,倒是两方有益。”
李晏不由得斥道:“你说什么呢!”
那出主意的人眨巴着小眼睛,连忙解释道:“臣的意思,是在朝中大臣里,找一家与他结为亲家,想必这样一来,便是强强联手。据臣所知,其他国家,也都争着和灵奇楼沾上关系呢。灵奇楼可是富可敌国啊,而且汇聚了天下的宝物,既然月公子如此喜欢待在咱们这里,咱们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李晏见众人兴致勃勃,谈论起此事来,连忙打住道:“诸位臣子,咱们还是先说说南州的疫情吧。如今右相亲赴南州,十万火急,南州的事,却要放到第一位。你们有何看法?”
众人此时又没什么精神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作何解。黄炎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可以再多给南州拨一份款项,毕竟治疫要银子,吃饭也要银子,更何况南州的十万大军,如今折损了好几千,这样下去,可是士气大减啊。”
李晏又有些不想说这个了,面露难色,但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不表表态,也说不过去。他只得应承道:“此事安国公做主就好。要动银子,通知内库一声即可。只是也不知道,这疫情何时才能结束啊。”说罢,他忧心忡忡,连叹了两声。
众臣也跟着唏嘘起来,却很快又说道:“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就快结束了。”李晏不动声色地望着台下众人,就快结束了?是什么结束,疫情,还是——他就要完了。想到这里,李晏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却是冰冷无味,他点点头道:“众爱卿说的是,朕也是这么认为的。安国公,可不要心疼银子,朕不相信,这疫情它能有多厉害!”
沈婉婉知道李晏上朝去了,就想到处走动走动,她也是想劝月石溪快些出宫。但毕竟他救过自己一命,虽不能相报,但也得当面说声谢谢。沈婉婉便带着佩玉,李晏刚去上朝,她就来到了昭明殿,小安子迎面急急地走来,对沈婉婉作了一揖,恭敬地说道:“娘娘,陛下不在。”
沈婉婉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来看看,记得这昭明殿有一树杏花呢,想必如今已是繁花在望了。”
小安子有些为难地笑着,说道:“娘娘,御花园离这里近,百花正开,而且,也有杏花,娘娘何不移驾到那里,想必会更为尽兴。”
沈婉婉笑了,这李晏防她,怎么跟防贼似的?但这能防住她吗?沈婉婉客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只是本宫宫里没有沉香了,想到这里来取一些,安公公,可有问题?”
小安子连忙笑道:“自然是没问题的。奴才这就去拿。”
沈婉婉和佩玉等在昭明殿外,此时,却见一个人影,倏地从门前一晃而过。不用说,沈婉婉也知道是何人了。只是,这么快的移神换影术,居然是月石溪,沈婉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过了一会儿,小安子取来了沉香,又对沈婉婉说道:“陛下这几日忙于公务,所以让娘娘不必来昭明殿候着,娘娘请不要怪罪奴才们。”
沈婉婉笑道:“怎会呢,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怠慢,本宫反而应当夸你们呢。”
沈婉婉让佩玉拿了沉香,便带着佩玉往御花园走。果然,才到一树杏花下,一个人影倏地就出现在沈婉婉面前,沈婉婉笑道:“月公子,你既有如此厉害的功夫,怎的平时不显山露水?”
月石溪满眼是笑,对沈婉婉说道:“师傅,徒儿可是闷坏了,方才在里面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立即出来了。师傅你还好吧,这是我第一次制解药,我真怕,有任何的闪失。”
沈婉婉微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大好了,多谢你了,你还是快些出宫吧。这皇宫不是久留之地。”
月石溪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转过身去,一拳头砸在树干上,纷纷扬扬的杏花落下,如同胭脂色的雪一般。沈婉婉劝道:“你别这样孩子气。本宫也是为你好。”
话音刚落,月石溪却驳道:“师傅是为了我好,还是怕被我缠着?师傅不必为难,我在这里拖着,也是为见师傅一面,只要师傅大安了,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只是,师傅你身在险境之中,我真的很担心你呀!”
沈婉婉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月公子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听说朝堂上,都有人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你再不走,当心被捉了配对!”
月石溪大吃一惊,差点跳了起来,“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