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现在,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一想到京城里,可能已经塌了天,她心乱如麻。而二十个人就在四周,牢牢地看着她,生怕她跑了。而她虽然武艺高强,要想以一人之力,击倒他们,恐怕也不是易事。
沈婉婉试着和他们讲道理,让他们送自己回去,可是任她说得口沫横飞,就如同对牛弹琴一般。那些保护她的人,不是三五个聚在一起打牌玩,就是架起火堆烤野鸡野兔,要不然就是躺在草地上睡大觉,没有一个人听她讲的。
沈婉婉就决定绝食抗议。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不吃饭了,哑婆焦虑不已,拉着沈婉婉,指着木桌上的饭菜。沈婉婉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可是如果自己不能回京城,只能躲到一处苟且偷生的话,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哑婆连比带划,沈婉婉还是不肯吃饭。那二十个保护她的人,此时也并不着急。他们吃饱喝足了,在院子里玩乐。外面有人议论起沈婉婉,说沈婉婉现在不吃不喝了,这么闹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沈婉婉心想,他们总不能看着自己死去吧,顾二爷是要让他们保护自己,自己若是以死相逼,他们也怕出事呀。
谁知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怕,二爷给了咱们不少好东西。就算她真的饿昏过去了,只需要喂一粒药丸,就又生龙活虎的了,吃不吃饭有什么打紧!”
沈婉婉听后,心都凉了半截,原来顾二爷早有防备。算了,还是乖乖吃饭吧。哑婆也才欣慰地笑了,沈婉婉吃过饭,一个人出去走走,后面不远不近,又跟了一群人,半点自由也没有。
两天过去了,沈婉婉差不多把附近的地形特点给摸熟了,这一带是山林,不远处有一条江水,倒是甚为宽广。沈婉婉寻思着,虞国一共也就两条大江,一条是芷江,另一条是白江,但无论是芷江,还是白江,都是从西边的高山密林,流向较为富庶的东南方。京城更是倚靠白江而建成。
沈婉婉看了看江水的流向,忽然心中一动。
现在沈婉婉也不说要离开了,那二十个人见此,也觉得没必要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一夜之间,便减了十人,那十人自是回京复命去了。沈婉婉也不理会,只是心情渐渐好了些,带着他们在山林里打猎,一天之中,收获不小。
众人也都放松了,既然收获可观,沈婉婉便提议,不如今晚就庆祝庆祝,将野味烹煮了,烧篝火饮酒,不醉不休。
这些人平时在灵奇楼任职,被顾二爷管得十分严,根本就没有什么玩乐的机会。如今得了个差使,本来以为极为艰难,谁知竟也没什么难的。他们便都忙碌起来,烧火的烧火,去毛的去毛。而哑婆家里,也有几坛子自酿的山葡萄酒和高粱酒,都搬了出来。
渐渐到了黄昏,月亮悄然浮现,一群人在院子里吃吃喝喝。沈婉婉见那些人真是放敞了,酒一碗接着一碗地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山谷间弥漫着一股凛烈的酒香。他们还邀沈婉婉一起,沈婉婉却只敢喝一点点酒,脸已经绯红了,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素日酒量不行,真的不敢喝多了。”
那些人和她熟了些,因喝了酒,也开起她的玩笑来,“这位姑娘,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二爷说,你,你可是少有的武林高手呢。对了,你出自哪里呀?”
沈婉婉故意不知所措,说道:“我?武林高手?二爷这是在骗你们呢。你们看我,像吗?我要是武林高手,还不把你们都打趴下,自己再逃走,有我这么没用的高手吗?”
他们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觉得顾二爷一定是弄错了。他们肆无顾忌地笑着,划着酒拳,直到夜深之时,一个个都倒地睡着了。哑婆从屋里走出来,想要收拾,沈婉婉笑道:“哑婆,明儿再收拾吧。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也不怕大家着凉,就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
哑婆点了点头,就回了屋。
沈婉婉也回了屋,歇了烛火。到了大约三更的时候,她悄悄地推开门,在皎洁的月色下,一路狂奔。
须臾的功夫,她就来到了江水之畔。沈婉婉挥了挥袖子,用内力劈下一根粗壮的楠竹,再将楠竹推入江中。她自己则轻轻地一跃,便稳稳地站在了楠竹之上。夜风凛凛,沈婉婉顺流而下,有江上急行,连鞋面都不曾打湿。
月光似水,江面似镜,如此自由自在,她不由得哼起了《采桑曲》,感觉自己如同驭风而行一般轻快。作为一个顶级杀手来说,逃跑,从来不拘泥于形式。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沈婉婉已经不知行了多少水路。江雾弥漫间,她渐渐听到了喧嚣声。她定睛一看,前面是一个码头,而岸上人来人往,附近亦有不少房屋,一看便是一座临江而建的小城了。
沈婉婉此时也觉得有些累了,脚下渐渐有些沉重。既然他们是追不上来了,那就不走水路了吧。
沈婉婉上了岸,引来岸上人纷纷侧目。大清早的,一个女子踩着一根翠竹,沿河而下,着实是奇事,况且沈婉婉还生得如此俊秀可人。
沈婉婉先找了家小吃店,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她便开始听,这是什么地方,店里的伙计告诉她,这是源县。沈婉婉一听,这个地方她是听过的,距京城倒还有两三百里路。
虽然一夜无眠,沈婉婉也不敢歇着,她打算买一匹快马,即刻回京。跟人打听得知,西市是卖马的地方,她又马不停蹄赶往西市,买了马,又买了一张地图。纵身一跃,便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马背上,沈婉婉困极了,过一会儿就眯一会儿眼睛,从前在苍云阁时,有时接了任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便是如此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