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听月石溪说,这香膏里的毒药,确实出自灵奇楼,但灵奇楼也确实没有卖过这种毒药给天沁堂。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从灵奇楼消失不见的那个人,另谋高就了。挖走一个制药师,让技术为己所用,这可是更省钱也更长远的法子。果然一枝梅是会盘算的。
月石溪说,既然如今知道了真相,那就不能让灵感奇楼的叛徒逍遥法外,自己必须找到他,将他带回灵奇楼治罪。
沈婉婉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别冲动,想必现在,有人比你还要着急呢,既然天沁堂都开始对璇梦下手了,就说明他们也知道,机密已外泄,而作为最关键的证人,自然是从灵奇楼出来的那个人。我们现在,只需要隔岸观火就好。”
月石溪连连点头,夸沈婉婉冰雪聪明,自己一定都听沈婉婉的。
沈婉婉也叫桑丛安排了人,去天沁堂附近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来汇报。桑丛问道:“娘娘,天沁堂的事,其实与咱们不相干,万一陛下知道了,只怕会怪罪下来。”
沈婉婉却义不容辞,一口说道:“你不必害怕,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就怪本宫一人好了。再说,我们现在只是静观其变,但务必要保留证据。而且,现在青城郡主已经病得挺重的了,如果让长公主知道,她女儿是被天沁堂的那些东西所害,你说她会怎样呢?”
桑丛说道:“可是她不知道啊,也没有人敢告诉她!”
沈婉婉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没两日,京城便又有热闹可看了。原来是来自梁国的两名女子,用了天沁堂的东西,用了三个月,脸倒是白了,可是气血损耗严重,其中一名,在孕期使用了,还流了产,至今仍卧病在床,而她的夫君,已经忙着纳小妾了。
女子越想越气,便带了一帮人,到天沁堂大闹,说天沁堂的东西用不得,把她们害成了这样,如今光是脸白体白有什么用,男人都说她们跟死人似的,碰都不肯碰了。
她俩这么一闹,天沁堂立刻乱了起来,本来正是近午,人满为患,一时便混乱起来。不少人听了这两名女子的陈述,也有所怀疑了。而天沁堂只是几个女子在撑着,一枝梅和管事的也不在。而听说天沁堂出事,别的药铺暗自欢喜,甚至悄悄给钱请人,来充当看客,顺带也说几句天沁堂的不是。
倒也没过多久,闻讯而来的巡城的士兵便过来了,将闹事者驱逐而去,安抚众人。此事才渐渐平息了。
不过,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两名女子并没有闹太久,但此事很快就传开了。而那些一心追求白的贵女们,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好像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于是各个惊慌起来,连忙请了大夫,仔细地瞧一瞧。京中的大夫可也忙坏了。
黄苏媚也听闻了此事,连夜叫御医给她看治。不过御医检查了很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必是有人嫉妒天沁堂生意红火,故意做的局。黄苏媚听后,也觉得有道理,自己用了这么久,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长公主也听闻了此事,顿时大起疑心。便下令不许青城郡主再用这种美白膏,并且立即派了人,暗中调查此事。
谁知第二日,天沁堂就召告全京城,说梅老板要亲自解释此事,并且用身家性命担保,这天沁堂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
上官瑶忙忙地找到沈婉婉,说又有热闹可以看了,她也想去看看。这正合沈婉婉的意,于是沈婉婉和上官瑶带上了几句侍卫,高高兴兴地出宫去了。
当她们来到天沁堂的时候,天沁堂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一枝梅则镇定地站在中间,手里举着一只瓶子,满脸的真诚,对着众人掬了三躬,那样子,真是很有诚意了。沈婉婉不由得撇了撇嘴,他的演技,倒是越发精进了。
因沈婉婉和上官瑶是宫里的贵人,所以被安排到了最好的位置,走到了前面。当手举瓶子,满面含笑的一枝梅,冷不丁地和沈婉婉的眼神撞上时,他仍是一点儿也不震惊,反而笑得更浓了,对沈婉婉和上官瑶行起礼来,说要请她们做一个见证,自己创办的这家天沁堂,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沈婉婉微微笑着,点点头,且看他表演。一枝梅开始痛心疾首,说昨天那两个女子,纯纯是诬陷他家的,至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现在眼红天沁堂的人,可太多了。但是他对天发誓,他绝对不会做有损于良心的事。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不能因为她们两个自己身体有毛病,就怪到天沁堂的东西上面。天沁堂虽然是外来商人开办的,但也绝不怕事!
一枝梅慷慨激昂地演说了一阵,自己都说得两眼汪汪的了,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女子,也是低头垂泪,楚楚可怜。一枝梅又说道:“天沁堂里的人,多半都是敝人的亲友,她们也天天用天沁堂的东西,所以肌肤胜雪,哪里就有问题了?我是医者,虽不是数一数二,但也绝不害人。我要是往东西里掺毒,天长日久,还能在京城待下去吗?”
说得好,不少人听了,连连点头。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沈婉婉都想给他鼓掌了。他就这么一席话,又是卖惨,又是赌咒发誓,果然就起了效果。而且一枝梅还说,昨日前来闹事的那两名女子,已经不见人了,若她们真的有证据,就该与自己当庭对质才是。现在她们分明是自知理亏,不敢再露脸了。
众人更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一时之间,都议论起来,说那两名女子是梁国人,梁人好说假话大话,自然信不得。天沁堂也在京城立足了好些日子了,梅老板的为人,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一枝梅曾经带着天沁堂的人,给孤寡老人送米送钱,又资助了好几名孤儿,还在南州瘟疫横行之时,主动捐了不少银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私利,就丢了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