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被关在暗室里,已经有整整两天了。这两天里,桑丛至少来了天沁堂五次,然而仍是一无所获。沈婉婉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可能虞国皇室只能昭告天下人,她沈婉婉在冷宫暴毙!
看来,玫瑰是要打算,将沈婉婉在这里关到死了。玫瑰每日都会来,亲自欣赏着沈婉婉的惨状,告诉沈婉婉,她必死无疑,就算桑丛怀疑到了天沁堂,那又怎样?他半点证据也没有,能拿自己怎么样?玫瑰面目狰狞地笑着,这些年来,她一直恨透了沈婉婉,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沈婉婉想着自己是逃不掉的了,但宫里的上官瑶,可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沈婉婉便开口对玫瑰说道:“玫瑰,淳妃与你无冤无仇,却被你所害,你把解药拿出来,你要如何对我,我都认了!”
玫瑰更是狂笑不止,笑得脸都快要垮掉了,她捂着胸口说道:“你求我?你居然求我?不过,太迟了,我知道,你不怕死,一个杀手,死不过是一件痛快的事,不过,我偏不如你如愿,让你慢慢地死,你心里的愿望,我一个字也不会答应!”
这倒也是在沈婉婉的预料之中,玫瑰对自己的仇恨,居然如此之深。沈婉婉笑了起来,这反而让她觉得,玫瑰实在可悲。玫瑰一见,顿时更为恼怒,扬起手来,给了沈婉婉一耳光,扇得沈婉婉嘴角都渗血了。
玫瑰指着沈婉婉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我好好的世家小姐,居然比不过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在苍云阁,有你,牡丹娘子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有你,梅大人眼里也都是你!你害得我好惨,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岂能让你好过!”
说罢,玫瑰上手又是一巴掌,她还取出一把匕首来,在沈婉婉的面前晃来晃去,骂道:“你天生会勾引人,待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到处勾三搭四的,等你毁了容,看梅大人还喜欢你!”
玫瑰的尖刀正要落在沈婉婉脸上,忽然一个丫头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副阁主,不好了!”
玫瑰因为过于激动,匕首也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玫瑰转头怒骂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沈婉婉只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一看原来是茉莉,她虽然也化了浓妆,但眉眼之间的倔强清冷,倒是不曾变的。茉莉来到玫瑰身边,看了看沈婉婉,说道:“阁主来了。”
玫瑰叫茉莉将地上的刀拾起来,她要报仇血恨,让沈婉婉不得好死。茉莉依然拾起匕首,却对玫瑰说道:“副阁主,阁主人刚到京城,已经传下话来,不许任何人动蔷薇,否则他翻脸不认人!”
玫瑰气得跺脚,一枝梅如此在意沈婉婉,倒也未必是在意她这个人,是在意她的美貌罢了。可这还是令玫瑰气不打一处来。
玫瑰咬牙切齿道:“我偏要,他就这么喜欢,一个背叛了师门,还处处和他作对的女人?”
茉莉附在玫瑰耳边,语气平静地地说道:“依属下看来,不如就将蔷薇放回去。反正她已经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她死在冷宫,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至于阁主问起来,咱们也大可以说,是她自己逃掉的,毕竟她是苍云阁第一杀手,纵使中了毒,也有五六成。”
玫瑰听后,却死死瞪着茉莉,骂道:“你这是想救她吧?你倒是想得美,小心我连你一起处理了!”
这时,一向与玫瑰不对付的栀子,却又急急地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副阁主,不好了!”
玫瑰扬起手中的匕首,怒气冲冲地向玫瑰砸去,嘴里骂骂咧咧起来,“你瞎嚷什么?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滚!”
栀子的眼神里,却透出些微的幸灾乐祸,语气却十分焦急,“阁主已经传下话来,要人在附近布置一间新房,他,他要和,和蔷薇——”
玫瑰还没有听完,便气得咆哮不止,“他,他是当我死了吗?我辛辛苦苦为了他,居然还比不得一个欺师灭祖的女人!”
茉莉此时连忙安抚道:“副阁不必着急,只要让蔷薇离开,阁主就不会这样糊涂了,他就会和副阁主恩恩爱爱,绝不会负了副阁主。”
沈婉婉没有想到,一向性子孤傲的茉莉,居然替自己说话。虽然不知她的动机是什么,但总算看到了一线生机,沈婉婉心想,这丫头倒是个有想法的。
玫瑰听罢,沉默片刻,立即就做了决定,“你说得很有道理。阁主如此恋着她,想必还想着要救活她,与她双宿双飞,这将我置于何处?我绝不许!既然他今夜想要洞房,少不得我就陪他玩玩。”
然后玫瑰吩咐茉莉,“你立即给蔷薇重新妆扮,然后让她扮作天沁堂的人,你们一起出去。”
此时栀子正要离开,却被玫瑰给叫住了,“你想去通风报信?只要你敢,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栀子连忙拼命点头,说道:“玫瑰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绝不敢违背!”
沈婉婉这才被松了绑,玫瑰和栀子先离开了,沈婉婉已是精疲力尽,茉莉端来了一碗粥,淡淡说道:“吃吧。”
沈婉婉见茉莉小小年纪,说话行事,却已是不俗。沈婉婉端起碗来,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茉莉笑道:“你不怕这粥里有毒?”
沈婉婉笑道:“有毒?我已是身中剧毒的人了,还怕什么毒?”
茉莉待沈婉婉吃完了粥,便来拿了一身衣服,又重新给沈婉婉打扮了一番,很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茉莉又交代道:“我走前面,你跟着,什么话都别说,只管跟着。”
沈婉婉感激地点点头,依茉莉的话,跟在她身后,不一会儿,便从暗室里走了出来,正是傍晚,沈婉婉依然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茉莉将沈婉婉带到了天沁堂附近的一个茶楼,说那个叫桑丛的,每日巡视完以后,便会在这茶楼歇一歇,然后回宫。
看着茉莉离去的身影,沈婉婉不由得感慨。她浑身无力,进了茶楼,想好好歇一歇,她要了一碟糕点,也只吃了一点点,再无胃口。果然没一会儿,桑丛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了,从沈婉婉身边经过的时候,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桑丛愁眉深锁,一旁的侍卫问道:“大人,你带着我们日日加紧巡逻,说是最近不太平,可卑职觉得,一切都很好啊。”
桑丛重重地放下茶盏,叹息道:“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要提防小心,你们别光顾着躲懒,要想过好这个年,更不能吊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