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遥守在沈婉婉房里,夜深之时,张管家来报说付云起回来了,林兮遥也只是走出门外,付云起已经来到了厢房外,夫妻有一阵子未见了,两人四目相对,似有万千言语,却又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付云起知道,自己这个温柔的娘子,实则倔强得很,她既然留在这里照顾沈婉婉,就不会假他人之手。此此再劝什么,也是无益的。因此,付云起只是深深地望着林兮遥,又派丫环送来了她最爱的春茶,柔声说道:“夫人辛苦了。”
林兮遥面色憔悴,却强撑着精神,淡淡一笑。这时,付云起咳了两声,林兮遥正要询问,一旁的张管家急急地说道:“夫人,你还是帮老爷看看吧,老爷他,他——”
“都是老毛病了,张管家你休要大惊小怪。”付云起笑道:“我好得很。只是这几天,仍是十分忙碌,陛下偏生又出事了。我少不得多操些心,夫人就休要为老夫挂心了。”
林兮遥提醒张管家照顾好付云起,付云起转身离去,背影微微有些佝偻。林兮遥神情复杂,叹了一口气,回到屋中。桌上的春茶清香四溢,倒是提神,沈婉婉的睫毛忽然眨动了几下,林兮遥看见了,连忙上前,对沈婉婉说道:“你醒了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你闻得到这茶香是不是?”
但沈婉婉没有任何的回应。林兮遥怅然若失,重重地坐下。过了一会儿,她又来到沈婉婉床前,细细地说着,她们小时候的事。
到了中午,林兮遥亲自为沈婉婉喂了些燕窝羹,沈婉婉虽然还没有醒来,但脸色渐有好转,倒是林兮遥越发憔悴,谁来也劝不走。
付云起又出去办事了,林兮遥听说后,也只是沉默。这时,忽然传来好消息,说是李晏醒了。林兮遥仍是守着沈婉婉,时不时地,给沈婉婉讲她们儿时的趣事。林兮遥一边讲,一边就笑,笑着笑着,却又掉下眼泪来。
外面的丫环忽然传报,“陛下驾到!”
林兮遥还没有回过神来,李晏已经进来了。林兮遥不由得站了起来,却见李晏被几个人簇拥着,有些艰难,却又急切地走了过来。林兮遥连忙行礼,李晏说道:“右相夫人,你太辛苦了,先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守。”
后面的璇梦立即不答应,叫了起来,说道:“陛下你不要命啦,你才刚刚醒,身体还没有康复呢,你千万不要给我找事!我现在必须得好好管着你,免得你又倒下了,费我蛮多精力和时间,你不能再任性了!”
小林子也连忙相劝,李晏上前,问沈婉婉现在如何了。林兮遥说有了好转的迹象,但还得耐心等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沈婉婉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仇恨和绝望,当大仇得报以后,她反而没有了活着的欲望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璇梦说道:“这可怎么办呢?慕妃看着,一向都很厉害,现在怎么这般脆弱?陛下,不如,你在她耳边,说一些情话可好?兴许她一高兴,就能醒过来了。”
佩玉忍不住提醒道:“可陛下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们主子啊,我们主子也是知道的。”
璇梦立即不答应了,对李晏说道:“陛下,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慕和公主,远在千里之外,况且你们也不过是见过几面,认真说来,她哪里比得上慕妃啊。你就抛下你那个慕和公主,真正地爱上慕妃吧。你用你的爱,来唤醒慕妃。否则,要是慕妃真死了,到时候你是一边也捞不着!”
众人都惊住了,不过,又觉得璇梦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李晕却低了头,说道:“她不会相信的。”
璇梦说道:“你不试试,如何知道呢!不然这样吧,你们两个就住一处,一起养伤治病。我知道,陛下你不会说甜言蜜语,要不,我们大家都替你想一想?”
璇梦的鬼点子是多,却让李晏都脸红了。林兮遥看不下去了,说道:“璇梦,你别胡闹了。陛下的龙体也要紧,慕妃已经有所好转了,我再施几次针,想必她就能醒过来了。”
璇梦这才不再出主意了。这时,外面又有人来报,“颜大人回京了!”
众人又一次惊住了,璇梦睁着大眼,问道:“哪一个颜大人?”
“是颜辰大人,他从月关回来了!”对方说道。
李晏一听,不由得激动起来,连伤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说道:“他也没有事先说一声啊,快请他进府啊!”
璇梦不由得怀疑地看着李晏,从前就有人传,李晏和颜辰一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该不会是真的吧?这样一来,岂不是更乱了?璇梦现在,可是只认沈婉婉的,别人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行。
李晏忙着去见颜辰了,璇梦便也守在这里,和林兮遥做个伴儿。
没一会儿,又过来一群人,为首的,还是李晏,不过这回,又多了颜辰。
颜辰倒比从前黑瘦了不少,一双眼睛倒更添了神采,像是成熟了许些。他的眉眼之间,也露出焦急和担忧来,一进屋便来看沈婉婉。
颜辰连喊了好几声沈婉婉,对方都没有回应,李晏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颜辰一听沈婉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吓得叫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你还没有见我最后一面呢,你绝不能撒手而去!”
颜辰一开口,还是如从前一般咋咋乎乎的,稳重不了半点。璇梦忍不住说道:“你安静些吧,好好一个男人,怎的如此聒噪?”
颜辰却也毫不退让,说道:“璇梦?你不就是陛下的青梅竹马吗?我也是陛下从小的好哥们,传闻里,你的脾气也很臭啊,居然还敢说我!”
璇梦被颜辰怼了,哪里能服气,她咬牙切齿说道:“今儿陛下在这里,你居然诋毁我,你是活腻了吗?”
颜辰高昂着头,说道:“我可是大功臣呢,你敢如此对我?”
璇梦也不示弱,叉腰说道:“我也是大功臣,你又敢如些待我?”
众人忙着拉架,李晏急得直摇头,说道:“再这样都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