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叹了口气,寒酥想起之前和张平凡发现的事情,心中倍感无奈。
“妈,你知道吗,刚才我和张平凡在楼下,研究那本书,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那个所谓的复活大法,其实是有期限的。”
“怎么说?”
见寒夫人来了兴趣,寒酥也就没有隐瞒,坦白相告:“我们发现,那个书的夹层里面还有字迹,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着,这个复活大法,需要在死者死去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才能有效。一旦过了这个期限,即便尸身保存的十分的完好,但是内里已经出现了损毁,这个办法也就没有效用了。”
“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你父亲他岂不是,岂不是……”
“没错,他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心爱之人,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已经没有机会实现了、”
说起这个,寒酥也觉得十分的可笑,人生果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谁能想的到,这种事竟然还有时间限制。
如今自己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而作为最主要的始作俑者,寒父却并不知道。
“您说,倘若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痴心妄想,使得柔儿再也没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怕是,怕是会彻底的崩溃吧。”寒夫人斟酌的说道。
其实她心里清楚,柔儿对于寒父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心爱之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经年累月,已经成为了一个执念,也可以说,寒父能够走到今天,完全是靠着柔儿才撑下去的。
那就是他的顶梁柱。
一旦这个信念崩塌,寒父怕是也承受不住。
若是严重些,或者直接就疯了也未可知。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酥酥,你在胡说什么?!”
听到她过激的言语,寒夫人不由得精神一震,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满是复杂。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不喜欢他,因为他没有对你尽到父亲应该有的责任。可是不管再怎么样,他到底还是你的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他的血,这是永远都不能更改的事实。”
“即便是他想要杀了我,用我身上这一半属于他的血,去救活他的心爱之人,您也觉得我应该按照他希望去照做,不能有丝毫的反抗,是吗?”
“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见她完全将自己的想法曲解了,寒夫人急的不行,连忙想要解释,“你这个傻孩子,你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呢?况且天底下哪有父母舍得用自己的孩子的性命去救其他人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您觉得不可能,可是偏偏有的人,就是打算这么干的。”寒酥冷着脸,面无表情。
“酥酥,这件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不要这么极端……”
“是我极端吗?还是他做事太绝了?”
寒酥看着她,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妈,您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确切的证据,从他站在我的对立面,从他暗中指使寒城害我,从他从很多年来就开始谋划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说明,我这个女儿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一文不值,甚至还不如街边的一个乞丐,说不定他路过的时候还能因为同情扔几块钱过去。可是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儿,对于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个承载着能够复活他心爱的女人的容器罢了。”
深吸了口气,她眼中含泪,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妈,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他都已经对我这样了,难道我还要原谅他,或者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说着说着,寒酥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寒夫人见状,倍感心疼,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好孩子,好孩子,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这么说话,让你难受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向你保证。”
“妈,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听着寒夫人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解释,哄着自己,寒酥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得劲。
明明她才是长辈,自己是做女儿的,何德何能让她如此的对自己低声下气。
未免太过不孝顺了。
“我要怪也是怪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而不会迁怒到您的身上。”
抽了抽鼻子,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也就擦干净了。
“其实我就是觉得,他真的是个人渣。”
“别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父亲,是长辈……”
“长辈又如何,长辈就能如此的肆意妄为吗?”
轻嗤一声,寒酥翻了个白眼儿,嫌弃的表情清晰可见,“您说,若是他当真对那个柔儿情根深种,难舍难分,当初大可以舍弃这个家,一走了之,和柔儿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不是也可以嘛。可是他呢,贪恋寒家的权势,不舍得放手,所以勉为其难的和您结了婚。既然结了婚,就应该要好好相处,忘掉过去的一切,偏偏他又不甘心,想要享受齐人之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
“结果到头来,这边的婚姻没有维持好,另一边的柔儿还因为他的得陇望蜀而送了性命。要我说,真正害死柔儿的,应该是他才对,若是没有他,现在柔儿至少也能活的好好地,说不定遇到了更喜欢的人,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呢。”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毕竟没有真实的发生,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这是寒酥觉得最合理的结局。
“你误会了,你父亲并非是贪恋身份地位,他是寒家的长子,肩上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寒夫人忙着为寒父的行为开脱。
只可惜寒酥不是个傻子,这种话她是不会相信的。
“妈,既然他肩上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那后来为什么又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难道那个时候就不需要他承担责任了。”
“这,这个……”
“您回答不了,是因为您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信度,对吧。”
轻笑一声,寒酥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嘲讽,“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肩负着重要的责任,做事情随心所欲,而且还十分的自私自利。为了身份地位,可以抛弃心爱的女人,又因为不满,能抛弃整个家族。这样的人,您又有什么好为他找借口的呢?”
叹了口气,寒酥看着她,认真的问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既然他不爱您,为什么还要碰您?为什么还要让您怀孕?既然他对这桩婚姻不满意,大可以和您商议着,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找个机会分开,也不耽误您,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听她这么一说,寒夫人顿时便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很显然,这一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也是,当初寒夫人满怀憧憬的迎接着自己的婚姻,满心都是期待,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场噩梦。
如今被寒酥点破这件事,她才惊觉的发现,其中确实是存在着问题。
“你,你父亲并非,并非……”
寒夫人发现,自己之前还能理直气壮的为寒父的行为找理由,找借口,可是现在,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些事情,若是困在其中,便会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问题,可是一旦走出来,再回头看去,就会发现,处处都是问题、
而如今,寒酥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眼前包裹着的黑暗。
“妈妈,您是不是也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多一个人都插不进去,若是真心只喜欢这一个人,离开她就不能活,别说是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就算是相处在一起,都会觉得不自在。可是他呢,您可有看到他有什么不自在的时候吗?并没有。甚至他乐在其中,他就是典型的渣男,想要坐享齐人之福。他珍惜与柔儿的感情,又舍不得你的付出,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失去了。这样的人,您为什么还要为他伤心呢?他根本就不值得!”
“酥酥,你,你冷静,冷静点儿。”
寒夫人的心此时就像是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解不开,斩不断。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而如今,真正的从事情其中走出来了,再回过头去,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么的傻。
干了许许多多的傻事,都是费力不讨好,感动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其实我曾经也想过,我这么为他护住这个家,为他铺垫好一切,等到他回来看到这一切,就会明白我的苦心,从而对我产生愧疚,就不会再离开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一切,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罢了。若是他回来,或许会留下,但是绝对不是因为我。甚至还很有可能,将我赶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