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蘅躲开了厉越辞的视线,“我去看看我爷爷,今天的意外肯定吓到他了。”
至于回不回来就不知道了。
大概率是不回来的,回来这里还要揣测厉越辞的心思,如果是平时,也不是不行。
但今天她很累。
身体上累,精神上也很累,没有多余的心情都猜厉越辞在想什么。
“那你呢?”厉越辞看着温若蘅问。
“我?”
“今天他吓到你了吗?”
温若蘅的睫毛抖了抖,嘴唇轻颤了一下,抬起眼睛,对上厉越辞的双眼。
他的目光温温淡淡,没什么波澜,可他一句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除了温老爷子和沈珍珠,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关心她,即使是过去因为温家想和她打好关系的塑料小姐妹,也不会体贴入微至此。
温若蘅感觉喉咙有些干涩,眨眨眼睛,掩饰自己的几分羞涩:“嗯,有点。”
她回答得很保守,但事实上哪里只是有点害怕。
从李管家口中听到‘温元青’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她就被吓到了,到见到温元青的人,她受到的惊吓没有停止过。
温若蘅本来是要走人的,被厉越辞一句关心话忽悠了回去,躺回床上的时候她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今天侧睡,不要碰到伤处。”厉越辞叮嘱完,问她:“那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温若蘅眼眸闪了闪,有点捉摸不透厉越辞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迷茫。
她自问自己恨温元青吗?
答案是不知道。
温元青是她的父亲,因为爷爷的保护,温元青离开她的生命很久很久了。
不是他突然出现了,温若蘅根本不会想起这个人。
想起他,她就想起她有意忘记的那些痛苦,伴随着对自己的质问——
为什么亲生母亲要离开她?为什么亲生父亲要毁了她?她到底有什么活在这个世界的必要?
如果不是温老爷子,温若蘅可能活不到现在了。
她的犹豫被厉越辞看在眼里,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个人,他是谁?”
温若蘅:“……”
厉越辞太聪明了,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猜到了温元青对她的特殊之处。
“我不知道。”温若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撇开脸,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在撒谎。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温元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厉越辞交待温元青的身份。
告诉他,这个极度肮脏恶劣还想伤害她的人,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虽然在厉越辞眼里,她可能已经很差劲了,可温元青的存在,温元青的身份,都让温若蘅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厉越辞没再问什么,他在温若蘅身边坐下,手掌握住温若蘅的手腕,从她手心里揪出被她扯乱的长发。
“对我有威胁的人,我会斩草除根。”他说道,“对敌人有一丝优柔寡断,都是对自己残忍。”
温若蘅心头微动,她突然想到,问厉越辞:“你今天怎么会来医院?”
“有事。”厉越辞言简意赅。
“哦,有事啊。”温若蘅下意识低下眼睛,“那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很寒暄的语气,只是细听,显得彼此都很官方。
他没有告诉她,他来医院做什么,她品味到他短短两个字回答里的疏离意味,很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温若蘅有时候觉得,太敏 感也不是什么优点,甚至是缺点,对她来说就是缺点。
厉越辞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爷爷那边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今晚在这里好好休息。”
“谢谢。”温若蘅真心诚意道谢。
不管怎么说,厉越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帮了她,他原本可以袖手旁观。
温若蘅逃避了温元青是谁的问题,厉越辞也没再问了。
厉越辞是真有事的,他给温若蘅冰敷完伤处就走了。
周易在门口等厉越辞,“五爷,谢少在等您。”
办公室。
谢司礼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看着厉越辞:“我听另一个科室的小姑娘说你英雄救美了,我们厉五哥什么时候这么善良,还是说铁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