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越辞回来后温若蘅也没问,车里很安静,连音乐都没开,温若蘅靠着座椅,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厉越辞冷不丁开口道:“怎么?伤心了?”
“说不上是伤心,只是失望。”她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很失望。”
厉越辞问:“失望他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
“这只是小部分,我更失望的是我看人的眼光。”肩膀的疼痛提醒温若蘅她有多眼瞎,瞎到过去十年非白楚遥不可。
“白楚遥,你想怎么处理他?”
这个问题,温若蘅没记错的话,厉越辞问了两次,上一次是问她想怎么处置温元青。
温元青……
温若蘅的目光有几分涣散,她说道:“放了他吧。”
厉越辞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放了谁?”
“温元青。”温若蘅揉了揉额角,说道:“他是……我的父亲。”
她把这个难以启齿的事实说出口,车厢里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
温若蘅不敢看厉越辞,如果是她,她救了一个被暴力的女孩子,她企图把这个女孩子从恶魔的手里救出,这个女孩子却让她放过恶魔。
她会觉得对方有病,可能是生理意义上的,也可能是心理意义上的。
“理由呢?”厉越辞的语气很淡,淡得听不出他的心思,却莫名给了温若蘅很大的心理压力。
“就那天他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把他送到警局关上几年,只要你想。”
他的话……无疑是把选择权交给温若蘅了。
温若蘅感觉有一只手攥着她的心脏,反反复复地捏着,很难受。
她也不想看到温元青了。
可是,爷爷,她答应了她爷爷的。
“放了他,五爷,我欠你一个人情。”
温若蘅一句话,把这件事的性质变成了交换条件。
厉越辞笑了,“你的人情?”
“五爷想要的,我能给的,尽量给你。”她这保证很没道理,她现在有什么呢?今非昔比,她什么都没有。
她说的这话更像是在吹牛。
但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果然,厉越辞问:“我想要什么,你什么都给我?”
“对。”她咬着嘴唇,即使没有镜子,她也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她的表情有多难堪。
“我想要什么,你清楚。”厉越辞语气锐利,“你也给吗?”
他像是在逼她。
不,厉越辞就是在逼她。
逼她在温元青,和,他提出的条件里二选一。
温若蘅的脸色泛白:“五爷没有别的想要的吗?”
“你有什么能给我的。”他的声音冷冷的,话语也很尖锐,“我给你机会,你说。”
他说是这么说,温若蘅却觉得,厉越辞在等她闹笑话。
而温若蘅也确实觉得很难堪,难堪得几乎无地自容了,她闭了闭眼睛,嗓音苍白得很:“我会演戏,我们学校的老师说我天赋很高,我现在没有签公司,签下我,我能给你创造无限价值。”
“我的演技怎么样……你那天也看了。”
她毛遂自荐的时候,态度不卑不亢的,不卑不亢讲笑话给厉越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