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孩子的话,我很好奇有人欺负姜心玲。问她也不说,不过自己本就是个陌生人也没有必要管人家的闲事。她哄孩子睡着后一脸的疲惫,接着又查看了一下赵立的伤势,打了一针退烧药让我守在旁边。然后紧紧关上里屋的门窗,在里面陪着孩子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的上午时分,太阳的一丝曙光照进窗户。赵立已经苏醒了过来,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虽然身子有点弱但还是能够勉强下地。我本来想再咨询一下姜心玲,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出来见我,而是隔着里屋让我们离开。
我知道她对我们很不信任,昨天救人也是出于医德。实在不好意思之下,将诊金压在了枕头下面便带着赵立走出去。简单的在居民小区附近吃了早点,赵立的气色恢复了大半,他一言不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找到新的住所安顿下来,赵立躺在床上突然来了一句问我:“凌云,有没有兴趣跟我干一票大的。”我愣住了,连忙问道他要干的是什么?现在身体这么弱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干别的事情了。所以我想直接拒绝,可是赵立接下来的分析却让我又动了心思。
他认为阿金现在的重心一直放在接手他的地盘这件事情上,对于原本的酒吧放松了警惕。只要联系到原来的手下大干一场,出其不备攻击对方的酒吧,说不定就能以此为砝码保住原本属于他的酒吧,再不济也是互换主场罢了。
我认为这很有可行性,赵立在道上也混迹多年。在人手上根本没有问题,他胆大心细善于铤而走险,这也正是我欣赏他的一点。唯一的问题是他现在身子骨弱并不能冲锋陷阵,所以将手下人马的指挥权交到我的手上,而他自己本人则坐镇在外部。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聪明的办法,既能够起到报仇的效果,他又不需要以身犯险。倘若真的出了事情还用我这个临时老大背锅。当然对我的许诺也是极为丰富,事成之后我们就是酒吧合伙人,他占今夜酒吧六成的股份,我占四成。这让我很心动,犹犹豫豫还是选择干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许以重利拉我下水。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也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我上过他的当,对这些都心知肚明。事实上我也在利用他来抗衡王彪,跟着他混才有一线生机。我们之间存在的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说不准在将来的哪一天我们又会彻底决裂,我和他为了各自的利益拼个你死我活。
赵立见我同意很欣喜,他当即就打电话联系酒吧的手下。其中还有包括黄毛在内的不少心腹,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十几个人。他的手下们也很聪明,见老大跑了便也纷纷四散逃离,保存了有生力量。真正受伤的也并没有几个,所以赵立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失。
调集够了人手,赵立并没有将自己的位置暴露。而是通报了一个位置,让他们去那里集合碰面,全权听从我的指挥。对此他的手下们很震惊,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可是老大毕竟是老大,也就没有多问,只知道服从命令就对了。
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废弃的厂房。黄毛接到了我的电话提前赶到,他原本就是我的手下,很有默契地立在身边为我压阵。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是赵立的老部下了。对于我这个大名鼎鼎的“云少”他们很不服气,更是不愿意接受我的管理。
关键时候还内讧不能一条心,这让我很郁闷。面对这群老油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是丑话说在前,让他们务必听从我的命令不得胡乱行动,否则的话谁不服从命令就断谁的手指头。
这点我是跟赵立学的,对待手下时手段必须狠辣一点,这样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果不其然赵立的手下们纷纷收敛了起来,最起码表面上对我很尊敬。他们害怕我真的断指,所以不敢明着对着干。
做好了这一切,我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等到了凌晨两点的时间,阿金的酒吧也要打烊了。趁他们昏昏欲睡的时机,我一声令下所有人员乘坐着五辆面包车来到了酒吧门口。
要闹就把事情闹得大一点,这是赵立在我临行前的嘱咐。所以我的手下们带着棍棒和汽油前来,要给阿金一点苦头尝尝。对于这个女人我很忌惮,但现在根本无路可退。越是害怕她越是逼迫,只有我强硬起来她才会给我尊严。
所有人都已经布置到位,我大手一挥便全部一拥而上,开始了极具破坏性的砸场子。
啪啪啪!酒吧门口的桌椅被砸翻,里面工作的保安也反应了过来,跑出来试图反抗,然而被我们三下两下解决战斗,他拼了命地朝对讲机汇报情况,身上至少挨了几十棍,皮肤青一片紫一片,直到彻底晕厥。
踹开酒吧的大门,我们发了疯地闯进去打砸。吧台上各种酒水飞溅,昂贵的名酒在一通棍棒下成了稀巴烂,酒吧里的服务员拼命地逃窜。这里果然守卫松懈,阿金的手下们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把守在此,面对凶神恶煞的我们,他们立马丧失了斗志。
就这样仅仅过了半个小时,酒吧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控了。当这一切成功的时候,我给赵立打电话汇报这一切。听他的声音是很高兴,但告诫我不要掉以轻心,接下来便是和阿金过招的时间了。
我坐在酒吧里静静等待,果然没多久阿金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回来。一见带头砸场子的人是我,便很生气的质问我:“凌云竟然是你,我履行承诺放你一马,而你却带人来砸我场子。这笔账你准备怎么算?”
她说的没错,先前答应一个月内不找我麻烦。可紧接着便将我的事情告诉了王彪,用了借刀杀人这一计策,害得我无路可走。换句话说她并没有完全履行诺言,既然如此我自然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没错你确实答应过不找我麻烦,可我却没说不去找你的麻烦呀。阿金小姐,咱们的账很多可不是那么容易清算的。”我冷笑着抽着烟,身后的兄弟们就是我的底气。
阿金厌恶地说道:“真是一条打不死的狗!说吧,你开个条件将酒吧还给我。”有手下给她搬了张椅子,阿金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拍着桌子道。
我拍着手笑道:“果然爽快!一物换一物,我要收回今夜酒吧的场地,把你抢来的地盘通通交出来,咱们两家的账就算是一笔勾销。”我直截了当的提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金。
她的表情很冷淡,对我说道:“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这间破酒吧开了也没多久,你想要就拿去吧,只要你能够守得住。现在这里变天了,赵立那个老东西偷偷躲起来不敢现身,竟然派出你这个窝囊废,看来他还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凌云,要不这样吧,你把酒吧还给我。我让你入股成为股东之一,在王彪那里也可以帮你游说确保你的安全。”
我摇摇头,她的话向来都是空头支票做不得真。说实话我对股东之类的并没有兴趣,而是对势力有兴趣。只要能够让我建立属于自己的一帮势力,最起码在这座城市拥有和别人抗衡的力量。赵立这个人虽然讨厌,但知道我要什么,他能给我的阿金根本给不了。
更何况我的手里还掌握着阿金的视频资料,是增加谈判的一大筹码。我冷笑着道:“阿金小姐,你就不怕我们手中的录像带流传出去吗?我知道你砸今夜酒吧的场子,可是有一半的目的为了它。”
果不其然阿金的面部狠狠抽搐了几下,她一挥手手下们便蜂拥而至,我的手下们也不甘示弱,双方互相对峙,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和阿金毫不示弱的对视,事实上我的心里没有底,但却不能露怯,这是我第一次挑战千万不能输。
我了解阿金的性格,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所以很担心拿录像带要挟而激怒她,到时候不管不顾和我大干一场,手底下这群人是赵立的班底,他们未必会为了我拼命。
就在此时,阿金队伍里的一个人开始劝说她。看样子享有很高的地位,我推测是楚家的人,他可不想录像带传得满天飞。为了守住楚家的颜面,只能静下来和我谈合作。
终于在纠结了好长时间后,阿金无奈地妥协了。她说道:“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酒吧的地盘归还给你们,你们也从我的酒吧撤离。录像带必须交出来,否则你们今天无法离开。”
我知道把她逼迫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因此点点头同意了谈判。双方开始有秩序的撤离,我指挥着人手去今夜酒吧接管,待到他们打电话通报一切顺利后才逐渐退去。其间我不怕阿金反悔,因为整间酒吧已经被我浇上了汽油,只要她敢动手那么大家一起死。
她很佩服我的胆魄,楚家也是个讲信用的家族,所以撤退的很顺利。录像带我远远地抛给阿金,就在这时一个人闯了出来,他拼命地阻止放我走。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身上缠着绷带,目光闪烁着仇恨,不是李勇又是何人。
不过阿金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遵守承诺放我走。这让我对她的形象又做了一次改观,不过临走时她对我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凌云,你可要多加小心。混社会没那么简单,小心不叫的狗。”
我始终没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等到回到今夜酒吧的时候,我恍然觉悟了。
王彪和赵立在酒吧门口摆了两把椅子畅饮,他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身后的一群小弟们也反水了,阻挡住了我的去路。这时候还不明白的话,我就是个傻子。
妈的,我又被出卖了。
“赵老板果然是神机妙算,动用区区小计就夺回了酒吧。这般智谋做个小老板还真的是屈才了。”王彪举起一杯酒干掉,红色的葡萄酒灌入喉咙,犹如血液般猩红。
赵立的身子依旧受着伤,不过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他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道:“不不不,还是凌云这小子有能耐。他这个人很有才气,我真的不忍心对付他。不过王老板开的价位很有诱惑力,况且他本来就是王家的人,我也就只好忍痛割爱物归原主了。”
他的话很无耻,一瞬间就点燃了我的怒火。
“赵立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为你冲锋陷阵而你却恩将仇报卸磨杀驴。看看你身上的伤,要不是我救你早就死翘翘了。在道上混你连点义气都不讲吗?”我跨前一步,事到如今已经是无所畏惧了,反正交到王彪手里下场再惨也不过是个死。赵立的小人行径让我彻底认清楚了一个人。
他的脸皮很厚,丝毫没有被我说的话动摇。反而是洋洋得意端起酒杯道:“小子你懂个屁,狗屁的义气。在道上混的无非不过是利益二字,你看看他们跟我混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他们也有妻儿老小,给我卖命也不过是为了换些钱养家糊口。要真是为了义气,大家早就饿死了。”
我怒视着赵立,又看看身后的手下们。他们面露尴尬之色,但却似乎很认同这番话。黄毛跟了我一段时间,他和我之间确实有几分情义。此时也低着头认错道:“云老大很抱歉,我还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的话,我唯一的家人就没有了。”
这句话让我瞬间胆寒,赵立的手段太狠了。他一方面许以重利,另一方面有家人威胁,所以任何时候都不怕手下反水。不像我光凭着义气二字就去没头没脑相信别人,是最大的傻瓜。
他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为此付出了昂贵的学费。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彪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淡然,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我对他做出了那些事情,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女婿,咱们回家。”他说话间露出森森白牙,刺眼般的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