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陆战霆,而是一个人重新跑回了药店。
陆战霆往温之言的别墅去了。
我提醒了他一句,我哥现在伤得很重,让他收敛起那些不着调的废话,别把他给气个好歹出来。
我回到了刚才买止泻药的药店。
店员认得出我:“怎么又是你啊?”
我也懒得解释,随便她看我一身鲜血的样子有多么惊骇吧。
我说,给我两包绷带,一些消炎药,消毒水,最好还有全套缝合包。
“消炎药没了。”
店员解释说,刚才跟我在店里打招呼的那个男的,把最后一瓶买走了。
我想起来了,她说的,应该是沈彬。
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有哪根神经搭上了。
我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非常的不对劲。
刚才就觉额,沈彬出现在这里的状态是非常违和的。
现在又结合到我看到他手上的后座挫伤,以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难道,打伤我哥的人是沈彬?
那么他是奉了谁的命令呢?萧陌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能说话。
我想,除了萧月清以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
看来,我哥手里掌握的秘密,真的让她非常狗急跳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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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就,只有温之言和陆战霆两个人。后者蹲靠下身子,有点无奈地对温之言说:“温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战霆……”温之言苦笑一声,“你得帮我做件事,就当是为了晓萝吧。这件事做完,我送她一份,够你们一生衣食无忧的嫁妆。”
“温之言!”陆战霆攥了攥掌心,“如果我想为了钱而来,早就不是今天这个混法了。”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混什么不是混?她原谅你了,不表示你就真的没有错。”温之言咬紧牙关,失血和疼痛让他整个人的意识都不是很清晰了,但攻心的本事还是一点没见弱。
“你想怎样!别以为你和之前的那些小动作我都不知道。看在你是晓萝哥哥的份上,我才没有把你做的那些勾当告诉她。”
陆战霆的心里是矛盾的,无论是站在哪一重立场上,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但是,偏偏就是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还想有机会追求纪晓萝,就要按我说的做。”
温之言冷笑一声,刷地撕下自己的衬衫。
“枪伤……”他冷眼盯着陆战霆,“不怕告诉你,我要是hold不住了,难保晓萝无恙。你还不明白么?”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弹孔躺在一片黑红的鲜血里,陆战霆倒吸一口冷气:“温之言你到底摊上什么事了!你要是为了晓萝好,就——”
“带晓萝走。”
“不可能!”听了温之言的话,陆战霆一口拒绝,“首先,会让晓萝为难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其次,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什么是底限……而不像你,自以为那就是爱,其实你是在硬生生地把自己跻身在原本就不属于你的洪流。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就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萧陌和晓萝,他们都没有真正对不起你过。温之言,你只是个自私而阴险的小人而已。”
“那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如果你也从一开始就被背叛成我今天这个样子,今天你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了!”
“你错了!就算她真的嫁给了别人,我也只会站得远远地祝福她!因为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一定属于哪个人的。擦肩那一刻如果错过了,就必须认命,必须放手!”
温之言慢慢阖上双眼,眼前渐渐出现了纪苏霖清甜可人的笑脸。
“放手是么……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就知道来不及?”
陆战霆上手将他拎提起来,血淋淋地按在沙发上。
“你可以向全世界解释,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
没能等到温之言的回答,陆战霆微微怔了一下。
旋即低下头,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有力。
他长长叹了口气说:“至少,你救了我。”
这世上,没有什么跨不过坎的罪与罚。
有些人,只要能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温之言笑了笑,想要睁开眼睛,却依然无力。
最后,他只能缓缓叹了口气说:“无论是萧陌还是顾青裴,都不会是纪晓萝最正确的那个人。我总不能让唯一能带给她希望的那个人......还没怎么样,就得心脏病死去吧。”
***
我从药房回来,看到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陆战霆把朱医生给叫了过来。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有了专业的医生在,我提在肚子里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
温之言似乎睡得很沉,我也不想打扰他。
跟着陆战霆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跟我哥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很好?”
陆战霆瞪了我一眼:“我只是把他送到床上躺着,没让他在地板上流血流死而已。”
我摇摇头,我说在我的印象中,你陆战霆就是冷血无情的代名词好么?我以前都不记得,你跟我哥有过交集?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陆战霆莞尔,摊手:“你眼里心里,除了萧陌还能有谁啊?”我不置可否,可这并不能成为我发现他在故意给我转移话题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你要是不爱说,那就干脆别说了。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无论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会否因为感动,而愿意跟我在一起的事实。”
“至少你坦诚些,我们还能做朋友啊?”
我说。
“哈,我又不缺朋友。”陆战霆挠挠头。
送走了陆战霆,我重新回到温之言的别墅。
今晚我不会走的,他一个人,伤得那么严重,万一再高烧或有个血栓什么的,岂不是要命了?
可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捏着手机,也不知应该打给谁。
脑中反反复复的都是温之言那张令她捉摸不透的笑脸。而今天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以及地下室那反常的一把门锁,更是让我愈发心神不安。
终于,我躺不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一个人起身,再次来到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