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光启城购物中心后，司机独自把车开走了。
这里算是东城区最大的购物中心了。严格意义上说，也就是顾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我记得顾青裴他们集团，年初有个开发中心在招商。
“你想买些什么礼物？”
顾青裴问我。
我没什么概念，烟酒糖茶都是俗物。
之前跟温之言打过一个电话，他说爷爷比较喜欢古玩器具。
我对这种东西更没研究了，所以今天能把顾青裴带过来，权当是顾问+挑夫+钱包了。
我记得顾丰裕就很喜欢这类东西，顾青裴从小耳濡目染，肯定也有些研究。
“买块玉吧。”
顾青裴想了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间店面。
“玉养人，不俗也不会犯错误。”
我知道温家跟顾家不一样，以前是做矿山起家的。
我们林家做的是珠宝生意，早些年还是有些交情和利益关系的。
不过后来林千重和林万钧他们兄弟基本上都把业务放在了海外市场，专注欧洲皇室类珠宝。
而温家一直偏中式珠宝，翡翠，宝石，黄金等。
“说起来，当时我妈给我留的那块玉佩，貌似还是温家伯父帮忙挑的呢。”
我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
自从我把自己的名字交给了苏怜，就连这块祖传的信物也一并交给了她。
我以为，我能做的这么决绝，去割舍自己的过去。
如今，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放弃新生了。
店里的营业员很热情，可能是看到顾青裴脸上写着‘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溺，人家铁下心要赚个大单子了。
“二位是想要看翡翠，还是把件？一看您就是懂行家的，这玉石最是养人了。上好的玉料佩戴在身上能跟人的精血相辅相成。反之，要是一些掺杂不良杂质，甚至有辐射作用的。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给人带来疾病和祸患。我们泰福楼的玉器，在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balabala。”
我被着营业员的聒噪吵得心烦意乱的，最后在顾青裴的帮忙下，我给温老爷子挑了一对白玉辟邪。
然后便赶紧拽着他走了。我说，现在人也真不怕危言耸听，为了能卖货出去，真是什么都敢说。
“还给人带来灾祸。我们是佩戴一块翡翠，又不是佩戴鈾235，放射性物质啊真是！”
我随口吐槽，提了礼品后，考虑要不要先回去。
我有点担心甄珠，但又不知道该像个什么招数甩开顾青裴的视线。
要么，干脆说我要搬到工作室怎么样？
正在我纠结犹豫的时候，顾青裴突然指了指楼上：“你不去买件衣服么？”
我愣了一下：“买衣服？”
“明天是温老爷子的寿宴，商界名流和政界要员会来不少。建议你还是精心打扮一下。”
顾青裴表示，温家这些年虽然在走下坡路了，但瘦死骆驼比马大。
“那我觉得，还是你精心打扮一番比较好。”
我上下打量着顾青裴今天的这一身衣服，我估计他要是再这么随便下去，穿衣的品位就要直逼萧陌了。
“去人家寿宴，你打算就穿一身黑不溜秋的商务装么？”
我吐槽道：“就算你顾氏集团新任总裁，年轻才俊是吧？也不能那么不和规矩。”
“所以今天把你带出来，也有这个目的。”
顾青裴看了我一眼。
我们都没再说话，而是径自走到了二楼女装区。
顾青裴表示：“先逛你的。女人的衣服选择多，要多花些时间。我的简单。”
我点点头，心里暖意融融，嘴上也不再客气推托了。
一路上，我随意看了几条裙子，都没有找到心仪的。
一则可能是我之前确实没有要为了晚上一次聚会而专门挑衣服的打算，所以心里没有什么选择的概念。
二则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出来逛街挑衣服——
从来没有感受过带着男伴出席时，营业员们那两眼放光的热情服务态度，让我整个人有点不怎么适应。
“美女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新款。你身材好皮肤白，这件最合适了，要不要试穿一下？”
这会儿再次走进一家品牌店，热情的女营业员就像见了鱼的猫一样扑上来，笑容可掬地把我拉到一排模特面前。
她指着的，是一件蔚蓝色的真丝吊带小礼服。
流光溢彩的材质，剪裁妥帖，设计风雅。
说实话，这件裙子真的是让我眼前一亮的。
但是去给老爷子祝寿这种场合——
我摇摇头，说，你们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营业员噗嗤一声就乐了：“这哪里不正常了？多适合你啊。”
我有点无奈地看了顾青裴一眼，本来以为他也能吐槽几句。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说：“这件蛮不错，试试看。”
顾青裴从我身后走上来，面对着衣裙，他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很中意。
我：“……”
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撩起裙子，看到后面一大片美背设计镂空蝴蝶结。虽然真的很抓人眼球，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小大胆。
“哎呀太太您就别犹豫了，真正的美需要用高雅的眼光去欣赏，而不是用猥琐的念头去品评。”
这个营业员，简直比楼下那个卖玉器的段数还要高。
我硬着头皮接过裙子，最后一次把求助的目光落在顾青裴身上。
他像没看到一样，拿着手机跟营业员付款去了。
我：“……”
我承认，这是顾青裴欠我的。
十几年来，他从来没为我买过一件衣服。
从来。
所以，他买我就要穿么？
我把衣服交给另一个营业员，说：“帮我包一下吧。”
“您不试试么？”
我摇摇头，牵出唇角一丝牵强的笑容。
我想说，没有试穿的必要。
就像我和顾青裴，即使现在相处得再和谐又能怎样？
我们心里都明白，他只是在为我做一些他想做的事。
其实这些事，我有没有那种渴求的愿望，做下去——
根本就不重要。
我转身，随意往身后人潮涌动的方向看过去。
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