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桃让我在沙发上靠着,想起陆战霆好久没回来了,她有点担心,于是吩咐了几句,便独自起身出去了。
外面乱糟糟的,我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身体感觉有点怪,可又说不出来除了伤痛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有股奇怪的化学药味,散发着不适的腥苦。
双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要用多少虔诚来祈祷,才能守住我的孩子?
第一个叫小萝卜糕,这一个,要么就叫小铜锣烧吧。
门口过去个影子,看样子应该是陆战霆的一个手下。
我撑着沙发站起身,冲他招手道:“哎!下面怎么样了?三爷和桃姐呢?”
“哦,纪小姐请放心。三爷在楼下谈判呢。”
那手下见是我,客客气气的。
毕竟,能让三爷一怒之下差点把徐曼给卸了的,肯定不是普通女人。
我伸了下脖颈,试着往楼下张望一下:“是徐小姐家里那边来人了?”
我脑补一副画面,古惑仔那种,两个老大对桌谈判,身后一帮子小弟,手里拿的刀枪棍棒。
然后唰一声,一把斧头丢过来,销掉某个倒霉鬼的半个脑袋。
我不寒而栗。
那手下笑着安慰我:“纪小姐别担心,三爷敢那么做,就一定罩得住。这次来的人,是南城徐老大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早年跟陆三爷还有点私交。本来就是冲着和平解决的。”
我想想也是,陆战霆又没有真的把徐曼给怎么样,只是震慑她一下,表个态罢了。
这种男女之事拿到台面上来讲未免有些登不得大雅,除非徐万青与陆战霆之间原本就有嫌隙,不过是借着这个引子上来大做文章。
不过,真要是那样的话,也不会派自己得力的干将,同时又是陆战霆的故交了。
我这边思索着,也不表态,那手下去留不是,稍有点尴尬。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继续给我扯些话:“说起叶城骁爷,那也确实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他是云老三的养子,十八岁就接替衣钵,名声大噪。据说背后通天,有人强罩着,笙歌未晚一晚上的流水,能顶四个魅色。只可惜,马有失前蹄的时候,人更是风水轮流转。半年前骁爷洗手,不知道怎么的估计是站错了靠台,底下人趁机又反水。骁爷逃亡三个月,回来后家都被人掀了。自己又因为脑部受了伤,失去了一大部分记忆,你说这事儿狗血不狗血?徐老大一直特别赏识骁爷,这才雪中送炭,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地儿。明面上骁爷是给他打下手的,其实私底下有一部分人曾经都是骁爷的人。也有人说吧,徐老大这一招玩得666,又得了人心又立了情义人设。但也有人说,骁爷不是池中物,怕是有天要——”
我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这个手下口中的骁爷,不是祁骁又是谁呢?
“他,他就在楼下?”
“嗯,就在大厅呢。”
我扶着沙发站起身,对那名下属说,可以带我下去看看么。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上一次见到祁骁,还是我去阮棉家拿资料的时候,遇到了站在她门前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祁骁。
他孑然一身,除了阮棉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真的是潇洒得让人心疼。
萧陌不记得他了,就像不记得甄珠一样。
他特殊的身份没有人洗白,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道上人。
我下楼的时候,看到祁骁和陆战霆对坐在一台长桌两端。
祁骁身后的小弟扶着瑟缩的徐曼,而陆战霆这边站着于桃。
“祁……”
我下来,主动开口。
几个人同时转身过来,看到我的一瞬间,祁骁也是十分震惊的。
“纪晓萝,你怎么在这儿?”
“骁哥,就是这个贱人!”
徐曼一看到我,立刻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几条大狼狗从后方窜出来,冲着徐曼一阵狂吠。
吓得她抱头缩起身,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有些女人的脑子就是匀给罩杯了,我想,记吃不记打的太多了。
陆战霆看了我一眼,又瞅瞅祁骁,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怎么?骁爷也认识晓萝啊?”
“算是有几分交情。”
祁骁点头,目光始终没从我身上移开:“她是我女人的闺蜜,见过几次。”
我赶紧跟着附和,对陆战霆说,我确实认识祁骁,跟他的女友一直特别要好。
陆战霆笑了,说,那正好,就别在这儿站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骁爷回去告诉徐爷一声,咱们做不成翁婿,也不用做仇人。以后,纪晓萝就是我陆战霆的女人,让他回去管管好自己的女儿。当然了,如果徐大小姐咽不下这口气,打人毁物的损失,我可以当分手费买单了。但如果她再敢动晓萝,我就让我这四条大宝贝,好好疼疼她。”
说完,那四条狼狗再次发出欢快进攻的鸣吠。
我这才注意到,红酒架上的橘猫趴得慵懒,真的就像陆战霆说的那样,这猫可是首席执行官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祁骁挥挥手,吩咐手下人说:“快把大小姐带回去歇着。”
而他的眼神始终落在我身上,怀疑又惊愕。
人群散去,大厅里恢复了歌舞升平。
我看到陆战霆对我走来,赶紧仰起头迎上去。
“三爷,我想跟祁骁说几句话。”
陆战霆游了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唇角一开,吐出一句让我缺氧的话。
“你是在集邮么?什么类型的男人都要沾一沾?”
我简直无语。
“你别开玩笑了好么!我只是想问祁骁一些事。”
“OK。”
陆战霆从我身边错过去,经过我耳边的时候说:“他是萧陌的前锋,我是萧陌的秘密武器。他暴露了,所以只能跟着沉船。我这里,是你最后避风港。你得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我:“!!!”
那一刻,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是萧陌如何做到的良苦用心?
他知道会出事,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甚至知道祁骁,我哥,都没有办法再行庇佑,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忘记我。
所以,他给我留了一张底牌,就是陆战霆。
在关乎生死之前,一个看似脱节亦敌亦友的存在,才是他最放心的嘱托。
我看着陆战霆,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瞄了我一眼,打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少说几句,我可不想让你这个笨女人连累的,再走祁骁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