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的声音颤抖:“车子不受控制了,在冰面上滑行,我一直踩着刹车,但是没用……方向盘也没用……”
“什么?该死的,你这个女人出门没看黄历吗?我真是疯了为什么要坐你的顺风车,刚从鬼门关出来,又要进阎王殿,大姐,请问你到底是什么路数?”邋遢人气急败坏,今天晚上是在挑战他的心脏承受度吗?
阿兰哭丧着一张脸:“怎么办,我……”
她渐渐的语无伦次,眼前路灯打到的地方,可见的就是一个悬崖绕弯,如果还是不能把握方向盘,很有可能他们就会顺着万丈悬崖滚落下去。
邋遢人也开始了十二分的慌乱,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四处张望,想要找找看能不能有别的路,哪怕是直接跳下车也行啊。
车子在冰面上疾驰,想要跳车根本是不可能的。
阿兰的手在颤抖,已经忘记了怎么哭泣,恐惧感瞬间弥漫到了浑身,就好像是触电一般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邋遢人高声喊道:“你愣着做什么,这么好的车,我不相信性能不好,你赶紧打方向盘啊,快点啊,你真的想死吗?”
见状,邋遢人赶紧伸过手,不断地帮助阿兰转方向盘。
方向盘倒是转了,可是,车子的轮子并不听使唤啊。
“完了,完了,这一下真是彻底的完了,恐怕我们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邋遢人还在嘟囔,忍不住祷告:“各路神明啊,我这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求求你显灵,我还不想死。”
“闭嘴!”阿兰冷声呵斥。
刚才那一阵恐惧突然消散不见,只有经历了死亡,才会真正地热爱生命。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不那么宝贵,感觉这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现如今,她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已经开始知道了生命的好。
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就要掉入悬崖的时候,阿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打开车门,用车门与悬崖峭壁形成了一个作用力。
车子竟然乖乖地拐弯了。
邋遢人满身冷汗,阿兰也是浑身哆嗦。
车子过了悬崖峭壁,就是一马平川,往下慢慢滑行。
他们都度过了非常危险的时刻,两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可以啊,临危不惧,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救援队,我们的救援队大部分是在三江源地区,当然也会去敦煌,国外,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去哪里,我们的队伍里需要你这样睿智的小姑娘,千万不要拒绝我哦。”邋遢人抱着狼崽,朝阿兰咧嘴一笑。
白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非常显眼,这样的笑容,在黑暗中是非常灿烂的。
阿兰在冰冷的黑夜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也露出了笑容:“谢谢,我对你说的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你会感兴趣的,没有人会拒绝我的邀请。”邋遢人满脸自信,开始拉起了家常。
阿兰一向是非常不耐烦这样的社交天花板达人,总觉得透着一股油腻腻的问道,跟谁都能说上计划,并且总是絮絮叨叨的。
才一会儿的功夫,邋遢人已经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做顾年华,很帅气的名字对吧,我四川的朋友们说我的名字非常霸总,嘿嘿……你叫做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一个人来三江源,对了,你爸爸妈妈是干嘛的,你该不会是富二代吧,我跟你说其实我是富好几代……”
阿兰听得头疼,对于邋遢人顾年华的话,总是爱答不理的,最后只是用鼻音回答。
在严重失眠的时候,阿兰白天是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后来就连电话也不接,对于下面的人,她只有一个要求,用文字处理工作。
她根本不想说话,对于客户,她都是让伙伴们去对接,要是亲自接待,也都是做一个非常好的听众,附和几声就行。
毕竟,做到了老板,做到了领导的位置,他们总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地显摆自己,好为人师,他们需要听众,不需要导师。
因此,阿兰竟然因祸得福,还真的有非常多的大客户喜欢跟她来往。
话不多,做事利落,最关键的是,能听他们炫耀说话。
黑夜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永恒。
“小姑娘,你开慢点,这是在冰面上,要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办?我今天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希望你能悠着点可以吗?”顾年华又继续说道。
阿兰突然将一瓶矿泉水递给顾年华:“你喝点水,然后睡觉吧,放心吧,黎明将至,我会把你送到保护站的,后面的路我自己走。”
她就差说一句,你真的好烦啊。
顾年华看着这一瓶水,然后看着阿兰,内心正在嘀咕什么。
阿兰心虚地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我是来三江源完成母亲的遗愿的,救下这个小狼王也是一时的激动,放心吧,等它养大一点,我会放回来……”
“你叫做什么名字来着?我好像没有听见你自我介绍?”顾年华问道。
“母亲管我叫阿兰,回到草原上,他们都叫我阿兰。”阿兰轻声道,她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在学校的称呼,余锦瑟……
仿佛余锦瑟三个字,就是一种耻辱一般。
后来在公司,别人都是叫她兰总,从没有人管他叫余总。
顾年华微微点头:“阿兰同志,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跟你反馈一下,请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你说。”
“你为什么每次都会给我喝矿泉水,而你自己却喝咖啡呢?”
“我要开车。”
……
顾年华咬咬牙,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黑狸的人?是不是他们叫你来对付我的?”
那一声呵斥,充满了警觉与冷漠。
吓得阿兰赶紧急刹车,即便是刹车,车子在冰面上也是滑行了很久很久。
随后,车子战战巍巍地停在路边。
阿兰看见了顾年华手中的匕首,又看向他冷漠的目光,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她现在才是待宰的羔羊好吗,今天出门,肯定是没有看黄历。
从白天到晚上,一直都在经历生死的事情。
匕首在微微的白光中显得更加泛白,眼看着就要逼近自己的脖子。
“阿兰,我跟你说,那群盗猎者说得很对,如果你死了,扔到这里,一个夜晚就变得骨头都不剩,那些豺狼虎豹先将你啃噬一顿,然后那群秃鹫会将你的骨头再啃噬一顿,那些蝼蚁又把你进行千疮百孔的侵蚀,最后,你就连组织都找不到。”顾年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慢慢悠悠的。
在阿兰听起来,却是万分恐惧。
她今天,恐怕是死定了,劫财还是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