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袋子通体漆黑，也就巴掌大小，一看就装不了多少种子。
这也是雪染早就计划好的，多了，怕是就送不出去了。
“也好。正好我院子里还有一片空地，还没决定好要种什么。正好今天回去就种上小友送的种子。”
夏青云态度坦然接过，雪染没想到如此顺利，还有些怔愣，接着就听到夏青云继续。
“相逢便是有缘，我拿了小友的种子，这缘分就更深了。不如我们互相加个好友，以后种植相关的问题也能相互交流。”
雪染知道两人身份，自然没有拒绝。一旁顾白看夏青云就这么轻描淡写将一小包种子收进储物扣，半点儿也没想着他，眼睛早就瞪大了。
这事儿被夏青云抢先一步，加好友的事他可不能再落下。还有那包种子，回去之后说什么他都得要来属于他的那份。
有顾白这么个不确定因素在这里，夏青云也没留太久。
反正通讯号已经加上了，以后想聊什么时候都能聊。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种子种下，顺便再跟晏九黎打听下雪染的消息。
雪染一直等到能力再次恢复满，又对着大棚里的种子施展一遍，这才跟廖青回去。
大棚所在的位置距离雪染的住处不算远，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期间倒是看到几人行色匆匆，他们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没多会儿就走远了。
雪染也惦记着离生末身上的异常，准备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去查看下情况，哪想到回去之后压根儿没找到离生末的影子。
“人呢？”
雪染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晏九黎。
她只是打算趁着晚上所有人睡着的时候动手，没想到晏九黎动作更快。前一秒还跟她虚与委蛇，后一秒便趁着她不在，直接将人弄走了。
廖青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打开。夜羽一身黑色作战服，面容冷肃，眼中还带着点点寒芒，像是黑夜中的嗜血修罗。
雪染和廖青听到声音齐齐转过视线，夜色中的夜羽一身冷意。雪染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力便转移到夜羽手里单手拎着，仿若没了声息的残破身影。
那是，离生末！
雪染瞳孔紧缩，赶紧小跑两步过去，生怕夜羽手里拎着的这个已经是个死人。
离生末身体自然下垂，一个下午的审讯已经让他没有半点力气。但好在他坚持了下来，也赌对了。
这些人果然没有杀了他。
“还活着。”
夜羽声音有些冷。
审讯了一下午，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最初他还以为这人悍不畏死，一般审讯手法没有用。后来才渐渐想明白，他这哪里是悍不畏死，他分明是知道自己现在不会死。
听到人还活着，雪染松了口气。只是看那人被夜羽这么拎着，依旧一动不动，雪染还是有点担心。
原本今晚还想做些尝试的，可这人现在这状态，怕是活下去的可能性极低啊！
“活着，那就好。拎着累不累，要不先给放屋里，我再给他做个检查？他这情况看着可不太好。”
见雪染眼巴巴看着，夜羽蹙眉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人，听到那人隐忍的闷哼声，这才停止动作。
“问题不大。”
他看着雪染，缓缓出声。
雪染自觉理解了夜羽的意思，这是不让她给做检查？
不再跟夜羽争论这个话题，雪染自觉让出一条路来。什么问题不大，估计这人现在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雪染还在思索今晚还要不要趁着没人，出来探查离生末的情况了。可很快又想到，即便她今晚什么都不做，明日晏九黎未必不会趁着她不在，再将人带走。
这事她无力阻拦，所以还是尽快解决了吧！
随着“咚——”地一声，离生末被随手丢到地上，又发出一声闷哼。
雪染没去管，赶紧掏出几样检测仪器。离生末的具体情况她还是得先查清楚了，才好决定要如何做。
“这人身上携带的物品你们都检查过了吗？”
能量反应仍然存在，雪染觉得如果晏九黎将人带走审讯，不可能不检查这人的随身物品。所以之所以会有能量反应，或许原因真是出现在这人身上。
不过保险起见，雪染还是先问了夜羽。
“已经检查了。”
末了见雪染还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夜羽只能继续，“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雪染点头。
那她也没必要再去搜身了，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人身上。也就是说，能不能彻底恢复还得看着人自己。
看着地上好似没有半点生气的男人，雪染还真有点担心。要是使用强制剥离，他有多大几率能坚持下去。
雪染不知道。
这时，地上的男人也似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雪染略带着些忧虑的视线，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末了，还是雪染站起身，问夜羽：“你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万一她救人失败，至少还能找到弥补的方向。
夜羽沉默良久，雪染也不着急，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左手腕处的智脑，好半晌才听到夜羽缓缓开口。
“此人曾潜伏在各安全区，获得的情报不计其数。若能撬开他的口，以后能省下不少力气。”
雪染闻言蹙眉，这就有些难办了。
既然这人获得的情报不计其数，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全都撬出来啊！
再说，她也不觉得这话像是夜羽能说出来的。
于是继续问：“除此之外呢？他身上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夜羽嘴唇蠕动，似乎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跟雪染说。
这时，一直一动不动，完美演绎尸体的男人忽然动了动，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我，是……实验，体。”
五个字，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艰难说出，好在雪染是听明白了。
“什么实验体？”
雪染不解，开口却不是去问地上的男人，而是看着夜羽。
要等地上的男人解释完，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雪染可没有那个耐心。而且雪染觉得，夜羽应该是知道什么。
夜羽本是不想告诉雪染这些的，可惜他没能先一步堵了离生末的嘴，如今面对雪染询问，只能一点点解释。
离生末说的实验体，是指专门针对人类和变异兽做的人体试验。具体便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法，提取变异兽身上某种特有成分，然后注入人体内做实验。
说不定人类也能用有变异兽那种强悍的战斗力，又或者能像变异兽一样适应荒星的环境。
具体第一个提出这种设想的人，真实想法如何，现在已经无从考证。早先想通过研究变异兽，解决他们现在遇到的困境的科研人员也不少。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全都放弃了。
后来坚持的这些，有些或许还秉持着最初的理念，想从变异兽的分析中找到通往未来的希望。有些却已走上了偏路，很多问题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了人体实验。
几年前爆出这件事的时候，星网反响很大，各大安全区更是全力清剿，这之后就没了关于人体实验的任何消息。
但真要若说一次清缴彻底灭绝那是不可能的，跟成功所能带来的获益相比，所有失败可能导致的悲剧都不足为提。
只要还有人有这个念头，这样的事便不会停止，如离生末这样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他，难怪……”
雪染低声喃喃。
听完这些，她总算是明白系统探测到的能量来源于何处。
“那他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雪染这些仪器肯定没有晏九黎那里检测的详细，既然对方肯说，雪染肯定要多问一些。
哪怕这个男人的情况复杂程度远超出她的想象，雪染也不会在没做出任何尝试之前就放弃。
“检测结果，有兽化的迹象。”
当然不只是检测，他们还通过特殊手段验证了这一点。
但这就没必要跟雪染细说了。
“兽化，是指什么？”
雪染视线瞄过地上的男人，难免带了些复杂。
不过这次不用夜羽回答，雪染自己便看清楚了。
因为雪染话音刚落，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就附上一层细密的鳞甲。灰黑色的鳞甲眨眼爬满整个手背，待雪染看清之后，又迅速褪去。手背重又恢复正常，好似刚刚的异样只是雪染的错觉。
雪染抬头看向夜羽，似是想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夜羽却在见到那鳞甲时微微眯了眯眸子，右手不自觉摸向随身携带的武器，大概是只要男人稍有异动，他就打算随时结果了男人。
“那是……”
“一种，变异兽的鳞甲。”
休息了一会儿，离生末的状态好了许多。
他自然看到夜羽藏在袖子下的小动作，也不在意。专心致志看着雪染。
“只要你答应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我知道的，跟实验有关的消息。”
一下午的坚持，就是为了再见到雪染。
可就算那些人没真的要了他的性命，一个下午的折腾，他现在也不好过。
离生末觉得如果不能抓住今晚的机会，以后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指不定哪一天，他就再也没办法走出那个地方了。
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