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挽和小砚回来了,这是,给治好了?”
南区区长有些头疼,看到两人手里抱回来,叶子已经恢复翠绿的球果树,暗淡的眸子里总算多了些光彩。
虽然只救活了两棵,也比都死了要好。
也是那两棵球果树耽搁得太久了。
看自己哥哥的表情,苏昔挽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抛掉刚刚的不愉快,苏昔挽赶紧跟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是啊!还有两棵球果树情况比较严重,雪染培植师能力耗尽,需恢复才能继续治疗。不过我和程砚都亲眼看到,那两株球果树也比之前好多了。或许要不了两天就我手上抱着的这棵球果树一样了。”
南区区长有些不敢相信,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程砚。
虽然她也很想保住南区为数不多的几棵球果树,可是那几棵球果树已经到了什么状态他十分清楚。
东区那个培植师才来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
“真的吗?”
不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也不打算放弃。
“是真的。”
程砚点头,却没有多说。
关于雪染,他还有些自己的猜想。只是这还只是他的猜想,在未确定前,不,即使是确定了,在没有雪染的同意前他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
“区长,球果树已经送来。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南区区长见程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挥了挥手,也没让他继续留在这。
待房间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南区区长苏鸿轩才看向面前两盆球果树,眼中少了些焦躁。
离开南区基地办公处,程砚先是去了趟南边疗养区,主要还是去看看那四个精神力深度**的战队成员。
那些人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作为人的理智,只偶尔会有短时间的清醒。
然而清醒时的他们却未必比精神力**时好过,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怪物,之恨不能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全身都被束缚,只能用近乎自残的方式,用脑袋撞击身边所有能撞的东西。
一下,两下。
鲜血顺着皮肤一点点滑落,还不等他们自杀成功,精神力再次出现狂乱,那些人眼中的清明渐渐消失。比之之前的绝望,现在他们眼中更多的是无法控制的暴躁和疯狂。
程砚知道,随着这种状态逐渐增多,或许哪一次他们就会一直沉在这种状态中,再也无法恢复。就跟外面那些变异兽一样。
别人都说他幸运,其实他知道不是,不,他的确是幸运的。
可是他的幸运跟那些人想的不同。
他们以为,只要把人送到了东区,这些人或许还能得救。或许,真有可能有人能得救。只是东区能救人命的,或许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现在好多人都在求取东区的缓解剂,甚至要把自己安全精神力有问题的人送到东区。东区的态度十分强硬,没有缓解剂,也不会接受精神力出现问题的人。
若是有谁敢这么做,他们会当成是入侵者,直接组织人手将人消灭掉。
有些安全区不信,带了人前往东区,结果人还没进东区基地,便已身首异处。
许多人开始讨伐东区,说他们冷血。
可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东区现在真无法帮助这些精神力**的人恢复正常。他们这举动,不是在给东区送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吗?
既然是危险分子,换做哪个安全,都不可能接受啊!
程砚在外面看了很久,或许他也没在看,只是一个人静静发呆。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一些人的对话声,程砚才再次回神。
“区长吩咐,那四个人一定要看严了。除非是到了不得已的情况,否则绝不允许伤害他们的性命。”
“他们挣扎的越来越厉害,身上的锁链还需要加固。否则很有可能会直接挣脱……”
程砚慢慢走远,后面的对话也没有继续听下去。
如果迟早都是失去神志,那么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道哪天就会彻底陷入沉睡再醒不过来。独留下失去控制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挣扎。
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他不是那些人,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想法,也没办法决定那些人的死活。
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不去听,不去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的良心就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程砚走得很慢,周围的人和风景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感知。
他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要走到何处。
等回过神来时,面前是那个他熟悉的院落。
程砚看着眼前的院落,愣了愣。有那么一瞬,他想要转身往回走。
可是转了一半,脑海里又冒出那些人痛苦挣扎的表情,一声一声的哭喊犹在耳边,一点一点撕扯着她的灵魂。
程砚顿住脚,又走了回来。只是站在门前,他却不知要如何更进一步。他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从白天一直到天黑。
“还没走吗?”
院子里,两株球果树明显比程砚离开时更好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恢复彻底,叶子还有些蔫蔫的,不是很精神。
“还是让他进来吧!”
雪染叹了口气,她与程砚虽然相处不多,却知道他是个正直直接的人。能让他在外面踟蹰这么久都没进来,可见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让他抉择。
可他既然来了这里,心中又何尝不是已经有所偏向了呢!
雪染不觉得他有什么错,换作任何一个人,总是会先顾忌着自己更在意的人的。
“他这不是还没决定要不要进来吗?我们总不好强人所难。”
跟雪染不一样,从程砚站在开门口十分钟开始,廖青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程砚的具体资料了。
若是雪染猜得不错,廖青的资料来源,或许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晏九黎。
那她如今的态度受什么人影响,也就不言而喻了。
“先让他进来。总这么站在外面,影响也不好。这半天下来,估计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站在我们院子外了。”
廖青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就算让人误会,她也不能让程砚进了院子。如今看雪染这态度,莫不是还打算答应对方的要求。
廖青面色有些不好,还想要再说什么,雪染已经往前走出几步,明显是打算去见程砚了。
这跟让程砚进来有什么区别?
不,这还不如让程砚进来呢?
“我去。”
几步走到门边,廖青脸色有些不好的打开门。程砚听到开门声,一抬头就对上廖青杀气腾腾的视线,嘴唇不自觉抿了抿。
他也知道自己今次过来提出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可要什么都不做,他的内心又备受煎熬。
是啊,他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好过一些,只是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已。
“还不进来?”
廖青看着程砚,气就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留在东区。
“打扰了。”
程砚抬腿迈进院子,脚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好不容易走到雪染面前,一抬头,就看到她带着笑意的脸。她旁边,是白天送来的两棵球果树,看状态,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程砚心下微动,心中的那些纠葛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在院子外站了一下午,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怎么进来了反而一个字都不说?”
听两人在耳边吵了一下午,猜测程砚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雪染脑子都要炸了。
真要想知道,直接让人进来问问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猜来猜去?
固然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他们也都知道,可人进来之后呢?若非是什么不容易做的事,程砚能在外面站那么久?
“没什么。就是想来谢谢你。”
从在东区注意到那抹身影,到在南区基地外相见,再到看着雪染救活两株球果树,程砚已经能确定,雪染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人。
东区之所以没有一个精神力出现问题的人,不是因为东区有什么宝贝,不,或者说,那个宝贝就是雪染。
程砚也是今天才听到雪染的介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只是曾经那个名为雪染的人,那个人伴随着这个名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那之后再没有人提起。
眼前这个雪染,无论哪里,都跟那人不同。
估计任谁,都不会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偏偏他居然生出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举手之劳。”
雪染笑了笑,果然,程砚知道他的精神力能恢复,是因为自己。
雪染本就不打算再隐瞒,就是这程砚实在有些墨迹,既然有求于她,何不痛痛快快说出来。
能做不能做,听过之后她也好再判断。
“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他们说,你大概是有什么事要请我帮忙,难不成是他们猜错了?”
猛然被雪染说中心事,程砚脸色有些微不自在。
他只是猜出雪染或许有能力解决那些问题,却没细想过若是这件事给更多人知道,雪染要面临什么。
更甚者,雪染救人是否也要付出代价。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些,此前他都没有好好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