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外婆此刻反应过来，冲到河边，疯疯癫癫也跟着跳下去，好在张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几个大男人一起上阵，将她团住。
饶是如此，她还是左甩右甩，弄得几个大男人好不狼狈。
张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出现的穆外婆固然是大欣喜，但眼下她应该是没有神智，整个人像是个疯子，而穆霭和程澄都双双落了水。
这岸上就剩下他主持大局。
偏偏他一个不慎，就被穆外婆抓住，她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力气奇大，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达处处受制，也不能好好的下发命令，场面一时有点混乱。
他忧虑不已，又挣脱不得，正是心急如焚间，江柯的身影迅速由远及近。
见到他，张达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江总，快快快，你来处理一下眼下这个局面！”
人这么多，路灯已经亮度自动调节到最高，江柯看清楚老太太的那张脸后，愕然了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张达三言两语的说清楚了状况，江柯的拳头紧紧的捏着，做了个深呼吸之后，镇定的开始下命令。
由于目标一致，之前也多次合作，又有张达的示意，此刻暗影的人也听从调配。
下去打捞的人已经足够，江柯判断程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过为了确保万一，还是将澄光和暗影的人放了一半下水。
剩下的要分一部分控制住整个穆宅。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这其中恐怕还有更多的秘密，眼下必须要确保穆宅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不能节外生枝。
除此之外，他又吩咐人赶紧找一些干净的毛巾和热水等，稍后程澄和穆霭从水里上来，一定是浑身湿淋淋的。
这些东西也要提前准备。
另外还要派人搜索一番穆宅，老太太今晚的举动反常，应该会留下一些什么线索，江柯敢肯定，眼下穆家肯定有内鬼。
要戒备内鬼破坏这些线索。
有了他在，混乱的局面很快就进入正轨，而之前嚎啕不止的穆外婆在死死的盯着江柯很久后，也渐渐的平息了声音。
好像知道自己胡搅蛮缠不管用一样。
过了约莫三分钟之后，水面上浮出两个人头。
是穆霭和程澄。
本是穆霭下去救程澄，可是眼下，却是她拖着穆霭上岸。
张达的判断没有错，程澄的确没有被爆炸影响，她下水之后脑子依旧是清醒的，之所以一直待在水底，是因为老太太说母亲的心脏在这下面。
她想要找出来。
可老太太显然埋的很深，她将整个人都钻入泥泞中，在这凉亭附近刨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她本不想这样放弃，但手腕却被人抓住。
是穆霭下来了。
她是能在水底待很长时间，但是穆霭不行，看得出他的气息已经到了用尽的边缘。
程澄不敢耽搁，拉着他一起冲出水面。
两人看上去都狼狈极了。
程澄的头发上挂满了泥浆，衣服也脏的不像话，穆霭稍微能看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柯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从水里拉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喉结重重的滚了滚，声线绷紧：“程澄，这样的事，你都不知会我一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已经不是盟友了？”
程澄抬手，擦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呵呵一笑：“别生气嘛，我想着带了这么多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总不能一有点什么事，就要找你们。说起来，我比你们还大呢！”
我比你们年纪大，却还要一直受你们庇护。
这样其实是不对的。
江柯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将一块大毛巾劈头盖脸砸在她头上：“先擦擦吧，瞧瞧你这鬼样子！”
张达也已经将穆霭接了过去。
男人出水之后就一直咳嗽，脸色白的可怕，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活像是从暗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程澄听得他咳嗽，赶紧侧身紧张的询问：“你没事吧？你知道我在水里淹不死的，干嘛还跟下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穆霭顺气。
视线一抬，她就看到站在穆霭对面，目光阴测测正盯着自己的穆外婆。
程澄的动作一顿，惊诧的开口：“外婆？”
怎么会……
她可是亲自看着穆外婆下葬的呀！
穆外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坏女人，都是你这个坏女人，害得小霭要跳河！”
“小霭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啊……”
说着，她怒吼一声，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其中有那么两颗格外的尖锐，看上去就像是眸中猛兽一般。
这……
程澄不解的看向穆霭，此时，穆霭也已经平复了胸膛之中翻涌的浊浪，冲她无奈的摇摇头。
显然，他也不知道穆外婆为何会如此。
他低声道：“我一直怀疑外婆没死，之前让林宝儿在追查……”
穆外婆对程澄有恩，哪怕她恶语相向，程澄也极为好脾气的温声道：“外婆，是我，我是程澄！”
“我才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敢伤害我外孙，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她又龇牙咧嘴的威胁，她的声音格外尖锐，锐利的牙齿似乎真的能将人的喉管捅穿，看那模样，竟像是完全不认识程澄了。
穆外婆的嘴张的格外大，她嘴里的牙齿也完全展露在程澄的面前，程澄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要看个清楚，她又已经像是电量耗光一样，耷拉着头变成了软踏踏的一团。
眼看着就要滑到地面，穆霭上前一步伸手接过，揽入怀中，神色动容：“外婆，外婆……”
今晚真是波澜起伏的一夜。
江柯瞧了穆外婆一眼，视线又重新聚焦在程澄身上：“你浑身都湿透了，去洗洗吧！”
穆霭也冲她笑了笑：“对，你先去换身衣服，有什么事情等到我们都弄干净了再说！”
等到程澄冲完凉到大厅，发现一个周舟正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嘴里喃喃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