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问话，楚天阔就像丢垃圾一般，重重将她从怀里推出去。
安安脚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发型被撞的乱糟糟，脸上的妆容也花了，额角青了一大片，裙子也蹭上去一大截，说不出的狼狈！
程澄不赞同的撇撇嘴：“楚天阔，你现在对美人比从前心狠多了！”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盯着安安：“你好像受伤了，还不快去处理下，需要我扶你吗？”
安安吓得打了个哆嗦，几乎手脚并用，慌不择路的跑了。
江柯啧啧两声：“还是楚哥你有办法，这女人这段日子烦了我好几次，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说着，盯着程澄：“都是你惹的祸，你让我把她换掉，现在整个剧组都等着，章导已经否决了十个我推荐的演员了。”
“那他为什么选中安安啊？”
江柯斯斯文文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锐利：“女二的设定是个狐狸精，安安那长相那手段，不就是本色出演么？”
额……
好像有几分道理。
江柯舔了舔唇：“现在我已经让编剧将人设改了，女二变成了吸血鬼！”
他冲程澄眨眨眼：“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程澄第二天到片场试镜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
她到底昨天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答应江柯要来给他填这个坑？
亏钱就亏钱啊！
她又不差钱！
不过来都来了，应付一下，或许那个挑剔的章导根本看不上自己呢！
程澄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指的指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了五公分，深黑的眼珠也变为了暗红色。
像是一抹血，凝结氧化后所成。
踏入试镜的场子后，她才发现这个才十多分钟左右的角色，竟然有几十个人来面试。
有好些还是电视上熟悉的面孔，最惹人注意的是一身白裙，唇色眼红，眼线高高挑起的蜜芽。
蜜芽曾是红极一时的偶像剧女王，五年前嫁入豪门后不再混迹娱乐圈，但时不时还是微博营业，粉丝还有一千多万，人气很足。
已经三十五，但立的还是少女人设，日常微博晒照也基本都是清新少女风，一对双胞胎从未出现过。
一年前，她跟富商丈夫感情出了问题难以弥合，她秘而不宣，这段时间来一直谋求复出，总算让她找到了章导电影中这个合适的角色！
她当年虽然是偶像剧女王，但是演技……
这一次是她主动要求来试镜的，冲的就是章导的名声。
虽然只有十多分钟，但是她看过剧本，这个吸血鬼的角色人设饱满，最后是丧于心爱之人的长剑下。
最容易引起观众的同情！
不少来试镜的人此刻都围在蜜芽的身边，奉承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蜜芽前辈，你今天这身装扮真是太美了！”
“简直是吸血鬼本人，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
“蜜芽姐您都嫁入豪门了还想着要独立自强，真是让人佩服！”
……
蜜芽笑的矜傲：“一切都要等到导演拍板，这些话先别乱说！”
程澄站在角落里，一边剥石榴籽吃，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表演。
许是留意到了打量的视线，蜜芽朝着程澄的方向看了一眼。
马上就有人给她解释，语气不屑：“是个新人，据说是江总推荐过来的，还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呢！”
另外一个人嗤笑：“爬了床也是空的，章导的脾气谁走后门也没用！”
蜜芽盯了程澄一眼，笑了笑：“现在的新人办法多底气足，所以看到前辈连招呼都不来打一个！”
这就是在讽刺程澄是靠着身体关系上位了。
“噗……”
她话刚说完，程澄将嘴里的石榴籽尽数吐了出来。
针锋相对的意思很明显了，蜜芽的眸子猛地沉了沉。
来不及多说，章导入场了，他做事雷厉风行，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宣布试镜开始。
要试的是最后一个镜头。
吸血鬼被心爱之人的长剑刺入身体，那一瞬间她的台词，动作和表情。
“这是个玄幻故事，你穿成这样，是来片场卖肉？”
“脸上打了多少针，僵成这样？”
“没有眼药水，就哭不出来了？”
“我只看到你的眼泪，没看到你任何感情！”
……
章导的批评毫不留情，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面红耳赤的。
很快，只剩下蜜芽和吃石榴的程澄了。
蜜芽往场中一站，装扮上就让人眼前一亮。
她长相本就上乘，又刻意画了一个吸血鬼的妆容，的确是吸人眼球。只是到底年纪在那里，面部状态稍差。
她躺在地上，看着镜头，手捂着胸口，眸中浮出一层水光。
“师兄，我先走一步，若有来世，我，我希望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与你相见！”
说完，她疲惫又哀伤的闭上眼睛。
无功无过的表演。
章导皱着眉，没有置评，副导演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程澄隐约分辨，说的是流量，人气，复出，话题之类的。
章导垮着脸，对蜜芽说：“你先到一旁等消息！”
蜜芽却掩不住的喜色。
满场的人，章导就只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这个角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她退到一边后，助理和不少工作人员都已经小声的在恭喜她，她微笑的表示一会请大家吃饭，多谢大家的关照之类的。
章导也准备站起来，这时候副导演压低声音：“章导，还有一个，是江柯江总推荐过来的，您也走个过场吧！”
一身黑衣的程澄从角落里走出，到了镜头之下。
众人都有点呆住。
之前程澄懒洋洋的姿态，其实不太打眼。可此刻她一站在场中，教人无法错目。
她的眼珠是红的，唇色潋滟欲滴，如同刚喝完人血！
长长的指甲顶端尖锐，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破脆弱的血肉。
章导坐直身体，道：“开始吧！”
程澄瞬间变脸，垂眸盯着自己捂住胸口的右手，指缝中，鲜红的颜色正在缓缓渗透出来。
“你，终于还是拔剑了！”
这一句，带着了然，失望，心痛还有解脱。
“爱你太累了……”她抬起眸子，红色的眼球里仿佛有血在渗透出来，触目惊心，“若有来世，我希望与你……”
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颤抖着说完最后四个字：“永不相见！”
现场一片寂静。
程澄维持着那个心伤悔恨又残存着爱意的眼神十多秒后，章导才猛然回过神：“好，就是你！”
啊？
这就过了？
不是说章导很挑剔的么。
程澄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看来刚才的石榴没白吃啊！
蜜芽为了这个角色准备了足足半个月，想靠着它正式复出，最好拿个最佳配角什么的。
章导的电影，经常获奖无数，还能走出国门。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还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抢走，她岂能甘心。
她扬高声音：“章导，这位程小姐刚才篡改了台词，一个新人演员，对剧本和剧组这么不尊重，也能当女二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