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领命去开车，程澄拆下男人手上染血的帕子，塞在口袋里。
拿回去收藏，当香水用。
她知道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合适，但她毕竟是半吸血鬼，这种本能难以控制！
伤口很长，几乎横贯了整个掌心，深度大约有半公分，能看到红色的血肉微微翻卷。
一定很痛！
可是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因此蹙眉。
因为手帕被取下来，伤口现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红色的血珠一颗颗争先恐后的从男人的身体里流出来，就要低落在车厢的地毯上。
多可惜！
这一秒程澄脑子里好像某根筋搭错了，她竟然低下头，伸出舌头男人的掌心舔了一口。
舌尖上瞬间像是开出无数鲜花。
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
太好喝了！
这男人的血怎么能这么好喝？
程澄正踩在幸福的云端呢，听得穆霭沉声问：“你在干吗？”
她骤然清醒，脸色尴尬：“那个，我怕血滴下去弄脏地毯！”
男人蹙眉，低低的咳嗽着：“你也不嫌腥……”
程澄笑的灿烂：“不会啊，你的血是甜的。”
说着，她还回味一般的舔了舔嘴唇。
她脸上的幸福感真真切切，却让穆霭心中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她，天生就爱喝人血一样。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伤口又出血了。
男人拿起酒精棉，准备自己动手。
这女人看到他出血，竟然不是担心，而是怕弄脏地毯。
真是……
看样子，怕是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
他的脸色不太好，程澄察觉不对，温声软语：“你生气了？我来我来！”
她将男人的手托高，一边拿消毒棉擦拭着血污，一边鼓着腮帮子对着伤口轻轻的吹气：“小时候我受伤了，我妈就这么哄我，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幼稚！”
“不会啊，真的有用的！”
说着，她又鼓起腮帮子继续吹了几下。
车厢暖黄色的灯光里，她的神情认真而担忧，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条充气的金鱼，带着微微热度的气息拂过伤口，也拂过他冷峻的心。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
似乎真的有用！
吹了约莫十几秒，程澄才手脚麻利的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她的脸上全是忧虑：“伤口挺深的，我只能简单包扎，这是正好距离陈氏中医院很近，拐去那边，我给你缝合一下伤口！”
张达打了方向盘，程澄拨了个电话。
去陈氏中医院的路上，穆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些报表不是都被毁了吗？你早就预留了电子档？”
程澄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翻开后递给穆霭。
上面都是一些跟苏芷事件根本不搭边的数据。
程澄轻笑一声，解释道：“时间太短，我只赶出来一点关键性的数据，如果苏芷和肖同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文件的猫腻。可惜他们做贼心虚，被我敲打几下之后，露出了本来面目！”
兵不厌诈而已。
不过程澄找出了问题，就算是今天苏芷和肖同逃过一劫，但这件事踢爆，也是迟早的事。
穆霭的手指收了收，深深的睨了程澄一眼。
这个女人，一直在给他意外的惊喜。
他还担心她无法应付，准备了诸多的资料，没想到在这样的劣势下，她依旧将场面控制的很好。
这样的合作伙伴，这样的前妻……
到陈氏中医院时，一应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她戴上手套，口罩，穿上医生服，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
强光打在穆霭的掌心，也有一部分漏在低头工作的程澄的脸上。
她的皮肤是冷白色的，像是雪山之巅的积雪一样白，却又跟刚出锅的馒头一般软。
她一边缝合伤口，一边低声道：“今天真是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她早就想说了。
可总觉得那样的挡刀，一句谢谢似乎太轻。
“不用！”
程澄咬了咬嘴唇，用很轻的语气，状若无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她问完之后，呼吸自然而然的屏住，处理伤口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咔嚓咔嚓。
诊疗室内，只有墙壁上的挂钟走动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只是这样？”程澄不忍心追问了一句！
男人反问：“不然呢！”
程澄戴着口罩，男人看不清她的唇形，却能见她的眸子里此刻带着妖娆又疏离的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深深的爱上了我，不忍心让我刀斧加身呢！”
许是因为被遮了大半边脸，虽然她的语气格外的松快，但是穆霭还是感觉出她眉眼间那骤然沉下去的气息。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想要反驳一句：谁会爱上你。
但垂眸一看，程澄又已经继续处理伤口了。
罢了。
说这些无用的话干嘛，她刚才也不过是一个玩笑，她素来就是这样的人。
伤口处理完，程澄叮嘱这段时间不要碰水，平时饮食上的一些禁忌之后，安枫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程教授，正好您过来了，有一个病例很棘手，您能帮我们看看吗？”
程澄摘下手套，应了一声：“好！”
她跟在安枫背后走出诊疗室，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穆霭：“穆总，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处理，你拿了药之后，可以先回去了！”
张达赶紧问：“要不要我们等你？”
急死个人！
旁观者清，他现在可算是知道，自家主子很明显对程小姐动心了。
要不然从前只会捅刀子的人，现在能被人捅？
喜欢你就说啊，还说什么合作伙伴的屁话骗鬼呢，偏偏女人心最难搞，在别的事情上或许都很理智。
碰到感情的事就锱铢必较。
你说是合作伙伴，她就会理解成合作伙伴。
就连张达都能感觉到，穆霭在说完那句话后，程澄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
程澄瞧了不曾开口的穆霭一眼，摇摇头：“不必！”
身材高大的安枫接口：“我到时候会送程教授回去的，医院也有程教授的宿舍！”
与此同时，押送苏芷的车突然拐了个弯，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开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荒郊野外，车门打开，车上的人下去，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上来。
他素来板正端方的脸上此刻挂着阴冷的笑容：“苏芷，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你帮我杀了程澄，我帮你救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