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枪响。
二楼走廊上顿时间寂静无声。
萧斐夏突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在忽闪忽灭的煤油灯光的照耀下，面容渐渐扭曲，声音如幽灵一般，缓缓道：“你猜……猎人朝谁开了枪呢？
姜黎凝眉看向她，想起在二楼的王珊珊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思忖着她应该会待在“666”房间，应该不会有事。
“我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了‘666’房间的门口，你说，会不会有人进入呢？”萧斐夏眼神阴森，嘴角扬起诡异的笑。
“你……”姜黎气结得说不出话来。心中越发不安，想要去二楼确认王珊珊是否安全。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能杀一个黑粉是一个！”萧斐夏咧开嘴笑道。
姜黎忍不住暴了粗口：“谁特么是他黑粉？少侮辱我！”顶多算是抵制者。
“还有你身边这位……”萧斐夏盯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幽幽地说道，“你以为他又是什么良善之人吗？一个赢了十几局，输的那几次都是拿到了免罚卡的人，会是什么善茬？你以为他手上的鲜血会比我少吗？我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沈别瞳孔微乎其微地缩了一下，眼睫轻颤，眸光闪烁，他看向怀中的女孩，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到什么。
也许是怀疑、也许是恐惧。
但是没有。
姜黎直视着萧斐夏，冷声说道：“你就这么喜欢挑拨离间？”
有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如果不是萧斐夏将王珊珊之前的事都给抖出来，可能姜黎已经死在毒液之下了。
沈别凝视着姜黎，喉结微动，他贴在姜黎的耳畔轻声道：“女巫的毒发作时间可能要到天亮了。别和她多纠缠。我们先去找你的另一个狼队友。”
姜黎点点头，然后对着萧斐夏继续道：“别人是不是好人，做过什么坏事，并不能掩盖你做的坏事。再者，沈别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她相信她的眼睛，哪怕现在的沈别浑身谜团，她也坚信，他不会伤害她。
萧斐夏像是根本没听见姜黎说话，自顾自地说道：“可惜啊，好不容易看到论坛里传说中的大佬，不能看到结局了，真是可惜。”她蹲下身，捂着肚子，面容狰狞，笑出了眼泪。
“走吧。”姜黎不愿再看到全然疯状的萧斐夏，转过身正要走，却听见萧斐夏叫住了她。
“先别走。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萧斐夏说道。
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拉着沈别的手往前走。
“我把我所有的积分送给你。”萧斐夏生怕她听不到，大声喊道。
黄鼠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姜黎的脚步没有停下。
“你帮我杀了徐卓！”徐卓就是萧斐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偶像。
姜黎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萧斐夏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可怖，她缓缓说道：“我想他下来陪我。”
刚才字里行间还在维护偶像，对偶像的爱至死不渝，现在就要杀偶像？
姜黎觉得萧斐夏真是疯了。
她讨厌徐卓，也没想让他去死。只是希望他能退出娱乐圈。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是第一次参加游戏。我十八岁就参加这个游戏了。我想，既然这世上能靠副本活下去，那么，死的人会不会聚集在另一个地方呢？”萧斐夏说着说着大笑起来，“说不定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姜黎：……
沈别讽刺地说道：“路人只是想她的偶像退出娱乐圈，可所谓粉丝却想杀死偶像。真是荒唐。”
萧斐夏吐出一口鲜血，她隐约看见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在向她招手，是谁呢？
不是路纪，也不是徐卓，是年少的她。
“666”号包厢的门开着，里面静悄悄的。
姜黎在门口停下，恐惧像是把她的脚黏在了原地，令她不敢进去看。
这时，屋子里传来玻璃杯落地的声音。
姜黎连忙进去，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原本放注射器的柜子也开着。很明显房间被人搜过。。
她低头便看见侧躺在地上的王珊珊手里抓着桌布的衣角，应该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想制造点动静引起注意。
她的胸口不断有鲜血涌出。
王珊珊还没死。
“姜黎……”她看见进来的两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是谁干的？”姜黎急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颤抖地问道。
“我没看到……对不起，没有帮上你。”王珊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说着。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姜黎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王珊珊勉强露出一个苦笑，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瞒你很久了。一直不敢告诉你。那晚，你被关在厕所，我路过了，也听到了你的呼救，可是我害怕，我就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事终于说了出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我不怪你了，珊珊。”姜黎抱着王珊珊哭着说道。
她对王珊珊是有怨的，但在她坦白的那一刻，心中好像有什么瓦解了。
过往的恩怨是非，都随着她的生命一同消失在了风中。
王珊珊与萧斐夏的不同之处在于，王珊珊在那次事件后尽力弥补，而萧斐夏却一边欺骗一边在助纣为虐，后来又因为一个偶像与她决裂。
她能与王珊珊和解，但却无法对萧斐夏释怀。
姜黎低头看着王珊珊临死前递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网址。
她突然想起萧斐夏说的那个什么论坛。
她握紧拳头，将纸条收在手里。
然后缓缓站起来，脸上还是泪痕。转过身，却见沈别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看起来很痛苦。
“怎么了？头疼吗？”姜黎急忙走到他身边，焦急地问道。
沈别嗯了一身，然后放下手，勉强冲着姜黎一笑，轻声道：“没事的。对了。我找到免罚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