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儿媳怼得哑口无言,米老爹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底比不上儿媳口才好。
而且作为公爹,他和儿媳妇斤斤计较瞅着也不像话。
一张老脸今天是被一撅再撅,米老爹气哼哼的看了家里这几个‘丧头兵’一眼,一甩手干脆闷头往回家的方向走。
米秀儿走得慢了还被她老娘给推了一下。
到底不甘心就这么认命……
米秀儿:“娘,我知道你们给我找的是谁家,米粒儿都跟我说了,说你们想让她改嫁,改嫁给咱村的老马家是不是?”
米老娘嘴比脑子快:“米粒儿咋知道是老马家?咱也没和她说啊。”
话落,米秀儿脸色更差了几分:“果然是老马家。”
“所以你们是和老马家定下来了,米粒儿不改嫁就要把我给塞过去?”
反应过来女儿是在诈她,米老娘不耐烦:“你现在心眼子怎么这么多?有啥话不知道直说,跟你老娘我藏心眼是不是?”
她们村谁家闺女都没她家这大闺女心眼多,也没她这大闺女事儿多。
要不是答应了尽快把人送到老马家去她今个儿高低得狠狠打这不省心的一顿。
省得不长记性,一天就知道和她这个老娘玩心眼。
米秀儿:“娘,我不是跟你藏心眼,是那样的人家……你但凡心疼心疼我就不能把我给嫁过去。”
米老娘:“我要是不心疼你,早在你和王家小子搞破鞋的时候我就打死你了,也不至于今天因为你丢人成这样。”
米秀儿:“娘!”
米老娘面上不耐更甚:“行了,这时候知道跟老娘在这儿叽叽歪歪的了,早干啥去了?”
“你要是早不乐意早跟我说,我也能把定钱给老马家那头儿还回去。”
“可现在因着‘赎’你,老马家给咱家的定钱都被咱拿出来替你赔给胡家了,咱家反正是一毛都没有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米秀儿:“你不想嫁马家的儿子?行啊,那你还钱吧,老马家是啥样人家你也了解,不是那好惹的,你不还双份的定钱这事儿都不可能了了。”
米家大哥点头:“对,咱们是肯定还不起,要么把人家定好的媳妇给交过去,要么就让马家人给打死,说来说去还是赖你,你听着信儿了早不跟咱们把话说明白,你跑了。”
“你这一跑,本来没敲定的事儿被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敲死了呀。”
母子俩一唱一和,其实双方都知道,对方只是把话往好听了说。
米秀儿哪怕在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回到家里和他们说不嫁,他们也不可能惯米秀儿毛病。
是米秀儿的意见重要还是实实在在的彩礼钱重要?
这都不用犹豫,肯定是选彩礼啊!
而且米老娘说的把马家给的定钱都赔给胡老太,被胡老太讹去了,这话其实也是糊弄米秀儿的。
老马家为了给疯子儿子娶媳妇可以说是花了血本了。
定钱只能说占了彩礼总额的三分之一。
剩下三分之二只要他们米家把闺女给马家送过去,等这婚结成了,他们就能关起门来可劲儿的蘸唾沫数钱了。
所以现在的米秀儿对米家这一群人来说哪里是亲人,这是摇钱树,哪怕米秀儿说出朵花儿来,他们都不能再把这摇钱树给放跑了。
如非必要,他们打死都不想再对上沈家管沈家要米粒儿了,沈家人打人是真的疼。
米秀儿:“怎么就敲死了?两家子婚嫁你情我愿的事儿,你们要是不答应嫁女儿,他们还能强买强卖了?”
对,强买强卖!
米秀儿豁然开朗:“他们要是敢打人我就去派出所告他们,说他们强行买卖妇女这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
米老娘和米家大哥对视一眼,要是像米秀儿说的把老马家给得罪了,那剩下的三分之二的彩礼钱他们找谁要?
而且一言不合就把同村的人家给告到派出所去,以后让村里别的人家咋看他们?
还敢不敢和他们交际了?
所以米秀儿提的这建议根本就不成。
米老娘摆手:“别瞎琢磨了,你啊,就老老实实的跟咱回去,你说你哥嫂都在,你就是嫁到马家了,马家小子也不敢跟你犯病啊,咋地都得有点顾忌。”
“他要是犯病敢打你,你哥嫂又不是摆设,到时候咱们就打上门替你撑腰,所以你就别瞎想,那不是啥火坑,等回去之后你就好好和马家小子过日子。”
“而且我听说人家去医院治病治得不错,多少年了也没咋犯病,等你嫁过去了说不定一冲喜那马家小子再彻底好了呢?”
她倒是想得挺美:“这都是备不住的事儿。”
“而且马家可说了,等你嫁过去要是生了男娃,那就再给咱们两百块钱,你啊,到时候就是咱家的大功臣,和米粒儿那死丫头不一样,那是白眼狼。”
不接济娘家的就是白眼狼,替娘家‘挣钱’的就是大功臣?
饶是和米家人共用同一个脑子,都是同一种秉性,听到这里,米秀儿也忍不住面露讥讽。
曾经她以为她和米粒儿不一样,在家里她的地位比米粒儿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看米粒儿就像在看笑话。
可现在再看,或许她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自视甚高却还没有米粒儿个哑巴看得清楚形势。
在米家,她们这些做女儿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都是待价而沽,养大了论个儿卖罢了。
只有她看不透,觉得只要在家里地位比米粒儿高就是老米家最疼的闺女。
她却是忘了,对于她家来说……闺女就是闺女,是闺女就谈不上金贵。
环顾四周,周围明明围着的是和她血缘最亲的亲人,可米秀儿却分明在这些所谓的亲人眼里看到的不是亲近和关心,而是全然的,带着兴奋的垂涎。
好像她是一块儿待价而沽的大肥肉,他们兴奋的在那儿盘算她这块儿‘肉’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好处。
光是看着他们的眼神,米秀儿都觉得齿冷。
“我不嫁。”她喃喃。
声音很小,米老娘凑近了问:“啥?”
米秀儿:“我说!我不嫁!不就是还双份的定钱吗?我还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