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没懂。
不止是沈锦,沈家围着听结果的一干人等都没搞懂。
陈锄子纳罕:“他们咋就这么肯定只要弄死我和黄树就能白得俩铁饭碗?”
“丁原给他们下保证了?”
可这不应该啊,丁原那老小子在单位也不是啥了不得上边有人的大领导。
这可是俩工作岗,也不是啥扔地上都没人抢的烂菜叶子,那丁原要是说给就能给也不至于只是个货车司机了。
沈锦:“而且一开始不是说丁原压根就没雇他们谋财害命吗?”
“丁原自己也不承认,所以丁原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难不成他确实给那群劫道的许这样的好处了?就为了弄死锄子叔和黄叔好腾出来两个工作岗,他再暗箱操作让那群劫道的里边的人顶上?”
这不大对啊,就像她锄子叔说的,丁原还有这能耐了?
想安排人就安排人进运输队,运输队也不是丁原开的。
何小玉笑着摇摇头:“丁原没撒谎,他也没这能耐。”
“撒谎的是李满的副手,他是自己有关系。”
“我这么说吧,锄子叔你们运输队的工作是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陈锄子点头,不只是运输队,哪的工作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何小玉伸手点了点桌子:“所以啊,问题就在这儿,李满的那个副手有关系,但碍于运输队现在‘坑’满了,他安插不进去人,锄子叔,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
“明白了!”陈锄子嗐了一声,“这不就是嫌我和老黄碍事,想把我俩这两颗老萝卜给拔出去嘛!”
何小玉:“就是这样,丁原算是给李满副手提供了信息和机会,换句话说,丁原也是被人给利用了。”
“他就是想坑你们一下,不让你们好过,却不想人家就等着这机会送上门呢,到时候给你俩拔出坑了,李满副手那边直接就能安排俩人顶了你俩的工作。”
“丁原吃个哑巴亏不说,你和黄叔有仇有怨记的还都是丁原的账,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关键丁原还不敢不认这个账,他敢雇这群人却不敢惹这群人。”
“更甚至只要你俩出事,这个把柄就不是李满那群人的把柄,而是丁原的把柄了……我这话是啥意思你们能想明白吧。”
何小玉笑得意味深长。
沈锦嘶了一声:“意思就是丁原不敢惹这群亡命之徒,所以不可能敢用这个把柄威胁那群亡命之徒。”
“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那群亡命之徒倒是可以把主谋推到丁原身上,拿这事儿威胁丁原?”
“没错。”何小玉点头。
就是这样。
丁原这相当于起了个坏心然后把他自己也给坑了。
有这么个把柄被人攥着,还被人推成‘主谋’了,这就很被动了。
丁原只要不想被举报或是不想和那群亡命之徒鱼死网破,那往后必然要受制于人。
且丁原还敢倒买倒卖,这就相当于……
沈锦无语:“丁原这是硬生生把自己算计成别人的第三只会下金蛋的鸡了呀!”
“对方手里拿着丁原的‘把柄’,这么一来丁原就不得不被胁迫着给那群劫匪卖命,以后倒买倒卖挣的钱进的也只会是人家的钱包。”
见过送人头的,可没见过像丁原这样这么会送人头的。
想与己方便却险些弄成了与人方便。
沈锦想想都觉得无语。
何小玉点头:“所以呀,你们就说这值不值得李满让他手底下人杀人越货?”
只要解决了陈锄子和黄树,那李满他们以后哪里还用再干这铤而走险的勾当。
抱着三只会下金蛋的鸡,一点风险都不用担只要捞好处就好。
这样的日子绝对值得这群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动了杀人的心思。
沈锦:“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之前的供词李满说了谎?”
何小玉:“李满也没说谎,他也是被他那个副手给耍了。”
“他那个副手分明是自己有关系能弄进运输队里两个人去顶锄子叔他们的工作,可他告诉李满说这事是丁原的算盘,丁原说的。”
“他说丁原私下和他说,只要陈锄子他们回不去,丁原就有把握把这俩工作给他们,李满一听,可不是动心了嘛,但其实丁原根本就没说这话。”
陈锄子性子直,完全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根本就不理解:“为啥啊?李满的副手为啥要这么糊弄李满啊?既然丁原没承诺这个,他是自己有关系动了心思那他直接和李满说实话好不好?”
“当然不好。”何小玉用一种你懂得的表情分析道,“这就叫不想当一把手的二把手不是好二把手。”
“李满这个副手只要想上位,这实话他就不能说。”
“说了实话以后三只能下金蛋的鸡其中两只是他这个副手的关系鸡,这么一搞李满还能睡得着?”
“他们金盆洗手可就指着这三只鸡过日子呢,李满要是知道到时候他说话估计还没有自己的二把手说得算,那这鸡打从一开始李满就不可能要。”
“他不可能为自己的副手铺路啊,宁可不金盆洗手也不可能折腾一圈去给自己手底下人做嫁衣。”
没人是傻子,杀人越货的决定是李满下的,要是论罪李满罪责最大,结果最后摘桃子了桃子全落副手脑袋上了。
这活儿谁能干?
陈锄子吸了口凉气,谁知道就这么一件在他和黄树看来明摆着就是丁原那老小子干的事儿里边竟然还能挖出来这么大内情。
要不怎么说现在人心眼子都多呢。
陈锄子:“那丁原……”
知道他想问什么,何小玉如实道:“丁原虽说现在查清楚了不是主谋,可该他的也跑不了,之后等李满那边把以前犯过的罪都交代清楚了,到时候再一块儿论罪。”
听她这么说陈锄子心里是又畅快又唏嘘。
沈念念今天休息,就坐在他旁边,见状拍了拍陈锄子无意识攥紧的手。
笑着说:“是好事,丁原当初既然做得出害人的事,现在就应该承受得住后果。”
陈锄子笑笑:“我不是同情丁原,再怎么说我也是屠户出身,还没心软到那个份上。”
“就像你说的,我就是觉得是个好事,我逃过一劫,丁原和李满他们该咋判就咋判,这事说来还多亏了囡囡和卫主任……”
沈锦摆摆手。
何小玉笑道:“快别说这个了,这不都是咱家见平应该做的嘛,也不是说咱们这边没有理托见平帮着走走关系。”
“要是那样谢谢见平还行,这次理都在咱们这头儿,锄子叔你们还是受害者,见平能把案子查清楚就是他的职责范围内,可别客气。”
“对了。”她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我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见小锦说有什么好事,结果因着我说丁原的事给打断了。”
“确实是有好事。”
蔡老太听她问起这个,立马笑得合不拢嘴:“算上丁原这件事,咱家啊,可以说是三喜临门咯!”
三喜临门?
这话怎么说?
何小玉问询地看向沈锦,沈锦笑着指了指沈念念和陈锄子那边:“我姑和我锄子叔好事将近了。”
大概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原本对于感情有些细水长流的沈念念和陈锄子忽然就着急结婚了。
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所以既然有得选,谁都想让喜事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