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书将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说道：
“第一种，是体内乙醛脱氢酶和酒精脱氢酶两种物质格外活跃，成为天生的千杯不醉。”
“王少爷对您很关心，所以托人，找到了您今年的体检报告。”
陈默听着洛小书的讲述，眉目逐渐紧皱了起来。
“我们发现，您并不是这种人。”
洛小书又一次身体后仰，接着说道：
“第二种千杯不醉，我曾有幸陪王少爷见过一位。”
陈默虽然心中已经相当不快，但还是问了一句：
“哦？是哪一位呢？”
洛小书继续说道：
“哦，他主业是个采茶的，不过主业混得不太好。至于副业嘛……”
“现在在武当山上，当掌门。”
洛小书揭开谜底，同时两眼紧盯着陈默，都快放出光来了。
陈默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调查得清清楚楚的感觉。
“所以，如果我今天拒绝陪王少爷前往西海的话，纸飞机就将失去这次合作机会是吗？”
洛小书摆了摆手，说道：
“当然不是。无论陈先生答不答应这次附带的合作，我们和纸飞机工作室的合作条款，都会正常进行。”
“只不过，只要陈先生保王少爷这次去西海平安，我们，将会开出陈先生无法拒绝的报酬。”
陈默直接起身，说道；
“我猜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我拒绝不了的报酬。”
这是陈默头一次发觉，有钱真的可以使鬼推磨。原来只要足够有钱，连只见过一面的人的体检报告，都可以弄到手。
陈默甚至开始运转起子虚神通，他想知道，这些人，还知道什么。
陈默运转着子虚神通，走到门口时，陈默突然嘴角一扬，转过身来，就这么和洛小书对峙着。
洛小书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对陈默说：
“请坐吧，我们坐下谈，陈先生。”
陈默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洛先生。您对我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符合，王家给你的要求。所以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办成，问题，就出在了你的身上。”
说完，陈默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洛小书看着陈默直接离开了包间，大惊失色，赶忙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信息差，是谈判和谈合作时最大的武器。
洛小书凭借着王家的资源，几乎每一次谈合作时，都将对方的底细和底线掌握得明明白白，他只用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将他得到的信息一一向对方拖出，就拿到了谈判的绝对主动。
然而陈默的子虚神通，却能达到，比金钱更为可怕的效果，无限接近上帝视角的信息量，让陈默很轻松地得知，这一次王梓葱对于他的态度是——
无论什么代价，一定请回来。
洛小书屁颠屁颠地追到门口，却发现，陈默正靠在大厅的双开门后，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洛经理。”
洛小书摇了摇头，让服务员送了两瓶酒过来，两人就直接坐在酒店走廊落地窗的窗台上，聊了起来。
洛小书恶狠狠地摘下自己的帽子，陈默看到，看起来仅仅三十来岁的洛小书，原来已经几乎谢顶了。
“陈先生，你是真的一点脸面都不给我们这些奴才留啊。”
陈默笑道：
“洛经理也没有给我陈默留一点隐私的意思啊。”
洛小书摇了摇头，对陈默说道：
“只有了解客户的情况，才能确定他的需求。不过说实话，对于陈先生你，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一单生意。”
“陈先生想要什么呢？”
洛小书直接对嘴喝了一口名贵的红酒，人畜无害地笑着：
“钱？地位？女人？名声？”
看着陈默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洛小书摇了摇头：
“你看吧，果然是这样。看到你的资料，我就知道你不好对付。一个那么有本事的人，要是真想要什么，怎么会不声不响在夏家做个赘婿？”
洛小书碰了碰陈默的杯，猛灌了一口，说道：
“讲真的，请不到你，我一点都不奇怪。我欣赏你，也羡慕你，活得潇洒，也活得明白。你要是不嫌弃，我洛小书就认你做兄弟了，燕京有什么事情，或者钱上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给你摆平的，我绝不磨叽。”
说着，顶着所剩无几的头发和大大的黑眼圈，笑得有些惨淡。
陈默看着洛小书凄然的样子，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
窗外燕京最繁华的市区灯火通明，从高楼向下看去，每一个人影都像蝼蚁一般渺小。灯和灯在黑夜里对决，车和车在道路上对决，人和人在生活中对决，输了的，似乎，就只能接受淘汰的命运。
这场和洛小书的对决，陈默，其实早已胜券在握。
但是从几天前，夏依霖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已经输了。
只是。
赢不赢，有她重要吗？
陈默叫住了已经打算送他离开的洛小书，对他说道：
“洛经理，我只想要一个报酬。”
洛小书回过头，有些恍惚地看着陈默。
“西海拍卖会，会出现一样材料，我需要你们帮我拍下它。”
“并且需要，你们帮我用这件材料，制造一件东西。”
洛小书下意识地问陈默：
“什么东西？”
陈默嘴角轻轻上扬，脑海中浮现出的，尽是那个女孩温柔的脸。
“宁海玄针”。
上千公里外的榕城，穿着睡衣的夏依霖裹在被子里，不安地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陈默一直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依霖小姐，你睡了吗？”
林姨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夏依霖有些奇怪，就让她进来。
“来，依霖小姐，快趁热喝了，这是姑爷临走之前，嘱咐我晚上热给你的。”
说着，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递到夏依霖的面前。
红糖水太温暖，热气升腾，暖得家中的小媳妇，眼眶都红了。
“你这个大傻瓜，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