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方长吗？”出乎意料，是一个动听的女声，还有点熟悉。
听到是个女人，而且也挺正常，我变得敏感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些许。
“我是方长，请问你是？”
“我是陈怡。”
我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前两天意外遇上陈怡的事，但对她打来电话仍然意外。因为那天，我们并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而我素来孤僻，退学后也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通过同学打听到我号码的可能几乎为零。
“是你啊，你从哪知道的我号码？”毫无疑问，陈怡已经是过去式，对于她和秦学凯失败的婚姻，我丝毫没有再插足进去的想法，所以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现在有空吗？”陈怡并未回答，而是反问。
“怎么了？”我的反应，实在怎么听怎么敷衍。
陈怡道：“我有点事想当面和你说，如果有空的话，希望能一起吃个饭。”
“啊，不好意思啊，我这会还挺忙的。”一听要约出去吃饭，我顿时来了几分精神，但并非期盼已久的兴奋：“要不有啥事，你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我今晚真有事，来不了。”
陈怡那边沉默了一下，好在也并未坚持：“行，你忙的话，就电话里说吧。”
“那天我不是和你说……我和秦学凯准备离婚了么？现在……他已经变主意，不肯再离了。”
我怔了怔，完全没想到，她要和我说的，竟然是这种事情。
但是稍微一想，也就大致猜到了原因。
“是因为我的出现？”
“差不多吧……”陈怡回答。
“那……你是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我眉头轻轻皱起。虽然客观上来说，秦学凯突然改主意不再离婚，确实有部分我出现的原因，但说到底，我是完全无辜的，他们再怎么闹，也不关我的事。
如果陈怡真把原因归咎于我，希望我帮她做什么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听出我语气发生变化，陈怡连忙解释：“我不会要你做什么，只是……该怎么说呢……秦学凯这些年变了很多，那天我们碰面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所以针对你……他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嗯，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
“他想整我？”尽管说的很含糊，但凭借当年对秦学凯的了解，我还是抓住了陈怡的意思。
陈怡楞了一下，然后回答：“没有明确这样说，但意思也差不多了。很抱歉，我解释了很多，但没办法让他明白，我们婚姻的失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真的对不起。”
沉默片刻，我不禁笑了。
真不愧是你秦学凯，自己的婚姻经营得一塌糊涂，还能把锅甩到我头上。
但，这种毫无逻辑关联的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没事，你用不着道歉，我知道，他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这几年拉不出屎的时候，他大概也没少怪我。”说不清是气还是笑，总之我现在很想笑：“其实就他那尿性，你根本不用解释什么，因为只会越解释越乱，他想整我，就让他来整吧。”
“你……”听我浑不在意，陈怡不禁有些无语。
“就这样吧，脑子长他自己头上，他想做什么别人也管不了，随他就是。”
知道我也是个倔脾气，一旦上头，很难听劝，但陈怡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连忙劝道：“方长，现在和上学不一样了，他家在凯城势力不小，如果真有想法，有太多办法可以害你了，你不能不当回事。”
“我知道现在不是当年，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离这些二代远远的，能不惹就不惹，但他秦学凯如果真要整我，谁也没办法不是。”我笑笑。
陈怡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想和你商量的，就是为了安全着想，你能不能先去外地避一段时间，等我和他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放心，这段时间的一切损失，我都会补偿你，真的很抱歉。”
“要我离开凯城？”我愣了愣。
陈怡没有说话。
到这份上，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我确实无辜躺枪，一场无妄之灾在所难免了，不然同样了解我的陈怡，决不会说出，让我离开凯城避风头的话。
“其实，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沉默片刻，陈怡再度开口。
“行了，凯城我是不会离开的，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为我担心。”
想到时隔多年，秦学凯依然还是那个德行，当年那股子不服输，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顿时在我心里逐渐重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方法用对，蚂蚁也能咬死象，何况他秦学凯不是象，只是一条鼻涕虫，而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蚂蚁……”
“他想来，让他来就是，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这除了生得好，别的一无是处的煞笔有没有长进。”
挂掉电话，我心情已经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诚如陈怡所说，秦家在凯城实力不小，无论秦学凯有多一无是处，背景都摆在那，如果他真决定要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凯城玩得过他的人肯定有，但不是我。
说来说去，我不过只是靠半卷残书混日子的假道士，生活不算苦，却也好不到哪，以前好歹还有一个糟老头勉强可以靠靠，现在就连糟老头也没有了，完全孤家寡人。
但真要我见了事就躲，把这些家境优渥的人当神一样畏惧，我真做不来。
不过在秦学凯真正发难前，我还不能把精力花在勾心斗角上。
相比泥人给我带来的压力，秦学凯不过一条鼻涕虫而已，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怪事，都是泥人一手造成。
如何用泥人医这个身份笑到最后，才是重中之重。
“事实已经很明显，我被限制，或者说被剥夺了从《茅山镇魂十三法门》里学来的所有本事，以后再面对泥人的要求，只能拿肉身去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