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孩子大都是向父母报喜不报忧,但是岑今在这方面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遮遮掩掩,跟父母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听了这话,岑父正伸向盘中夹菜的手一滞,然后下意识地瞥了岑母一眼。岑母收到他的眼色,微微皱起眉,本想收起面上生硬讶异的表情,然而说话的时候却有些磕巴:“失业?你辞职了?这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辞了呢?”
不愿明天前去相亲的岑今根本不怕丢脸,也不怕父母担心,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我主动辞职,是公司把我给开了!”
听到女儿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岑父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着的一块笋片顿时掉落在了饭桌上。而岑母则是故作镇定地放下手中碗筷,看向宝贝女儿问:“我女儿不是一向很能干吗?怎么会被公司给开了?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岑今将夹起的菜放入口中,胡乱嚼了几下,然后淡定地回答:“遇上个变态的领导,没占着我便宜,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把我给开了。”
岑父听后,面色微变,但也不好追问,只能等着岑母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岑母也不负所望,紧拧起眉头说:“这种公司不干也好,公司的管理层为人如此之差,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所以这个公司也不算是个好公司!”
“这个公司好不好我也不好妄下评判,反正靠裙带关系进去的草包倒确实有几位。我的顶头上司就是个啥都不懂的草包,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部门总监,官本位思想还挺严重,以为在企业当个中高层就能潜规则别人,整天跟做梦似的。我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但从没见过像他那样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岑今跟父母从来都是当朋友一样沟通,一点儿也不避讳在他们跟前自揭短处,更不在意向他们倾诉工作、生活中所遇到的烦心事。与其强颜欢笑让父母暗自担忧,倒不如跟他们坦诚沟通。
“那你就这么被开了?”
“嗯,我才不是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不敢反抗的人,我正在申请劳动仲裁,准备的证据充足充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胜诉的几率很大!”
岑母听后没说什么,她的女儿性格跟她一样,虽算不是争强好胜,却也是逆来不顺受。因此当初自家女儿搬出去单过的时候,她倒也不担心。
可是岑父听到女儿在职场上受了委屈,还被变态上司给骚扰,心里头极度不爽。此刻的他虽然只是绷着脸不动声色,实际上还真想找到欺负她女儿的人,好好的教训他一通。不过他想归想,但毕竟在商场上的混了这么些年,他早就学会了隐忍,也一向认为想要成大事的人,少不得要委屈求全。尤其是女儿现在竟然去走仲裁,一听就是要打官司,这就让他不乐意了。
他放下碗筷,语重心长地劝起自家女儿来:“闺女啊,被公司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跟你妈一样能干,这公司不要你是公司的损失,而你离开了公司,又不是没处去?干嘛要浪费时间去打官司呢?其实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从来都是和气生财。你要是气不过,回来跟爸妈说,爸妈帮你骂那个浑蛋几句,替你出出气就行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爸,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又不是圣母白莲花,我凭什么不能通过合法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啊?如果人人都像您这么想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还要法律干什么?早就天下太平了嘛!”
岑今听到父亲出此言论,反过来教训起他来:“这年头,连春晚的小品都启发教育我们要学会合法合理地维护自己的权益,让那些触犯别人利益的、伤害别人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做才是个合格的好公民!咱们要知法懂法守法,要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被欺负后不加以反抗的话,只会助长坏人的嚣张气焰,只会让坏人变得更恶毒,那您觉得这种善还是真正的善吗?过度的善良与隐忍,也是一种恶!”
岑母很赞同女儿的想法,她这些年跟着岑父一起创业打拼,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敌强我弱只会让自己节节败退,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强,把自己打造得刀枪不入。如果当年她听岑父的话回家当全职主妇,那么当初她多半会败给了插足家庭的小三,败给了没能独立生存能力的自己。
只见她朝自家女儿欣慰一笑,手肘轻碰了碰岑今的胳膊:“行了,知道你能言善辩,你可别把你爸给气着!”
“她这三言两语可气不着我,我是怕她在外头硬来,不仅得罪了人,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受伤害。不就是被开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闺女,就算你从今往后不工作,爸都养得起你!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啊?乖,听话!”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岑今打小被父亲宠到大,家里一直是严母慈父的氛围。就算当年父亲被漂亮年轻的小三迷了心窍,但还是对自己唯一的闺女疼爱有加。往年要不是他跟岑母闹离婚的时候,千般万般舍不得与自己的闺女分开,说不定还真就离婚带着小三过日子了。
“听什么话呀?你的话能听吗?不过闺女啊,打官司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呢,就算要打,你也低调一些,找个靠谱的律师,打场漂亮的胜仗!我顾筝的女儿,当然不会输给一个混球!”
岑母虽然支持女儿的行为,但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多放点心思在终身大事上。她希望女儿将来的另一半善良体贴,懂得疼人,反正家里头也不缺钱,关键是图未来的女婿有责任心、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