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而他也不会有抵触情绪。
好想就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可是她也不能这么自私。
夏亦涵有多痛苦,她是知道的。
凌心散,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凌迟心脏的剧毒,中了此毒的人,不会马上死去,可是每隔十天就会让心脏遭受凌迟之痛,就好似整颗心被人一点点地割下来一般,而且每毒发一次,毒性就会加重几分,直到最后的毒入心肺,心裂而亡。
虽然经过她的努力,已经驱除了他体内的大部分毒性,可是剩下的一点余毒,虽然暂时不致命,却依旧难逃每十日一次的痛楚。而且她也无法保证,痛到最后,会不会危及到生命。
“唔。”夏亦涵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地轻唔了一声,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整个人都好似痉挛起来一般,意识逐渐迷离。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桑容俯下身,整个人覆在了夏亦涵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他的心痛,她的心也痛啊。
她宁愿自己去承受他的痛楚,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他,永远的,永远的。
即便是死,她也甘愿。
夏亦涵已经痛晕了过去,面色苍白,嘴角带血,而桑容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满面凄然。
窗外,胡灵儿的脚步微微一晃,被守在身后的闵默一把扶住。
“小姐?”闵默担忧地询问着,胡灵儿却只是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萧索的背影,一片凄凉。
闵默重新看了看微微开启的窗户,里面床上的两人依旧紧拥在一起。
双拳紧紧地握起,原本俊冷的脸更显冷寒。
这一整夜,胡灵儿就这么默默地抱着膝盖靠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床的另外一角,没有闭上过。
在夏亦涵房中看到的那一幕,不断地在她的脑中回放着,久久无法散去。
夏亦涵和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从窗外看进去,她看不清楚夏亦涵的表情和动作,却能清楚地看到桑容的动作,她分明是整个人都伏在了夏亦涵的身上。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有点奇怪,犹记得那日她抓着夏亦涵的手的时候,都被他那么决然地推开了,这一次,夏亦涵又为何没有推拒呢?
这个桑容对于夏亦涵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越想,胡灵儿就越觉得烦闷,视线转了转,却发现外面天都已经亮了。
一夜已经过去了啊,她却连眼都没合上过。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胡灵儿抚了抚胸口,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未睡,还是因为夏亦涵的事情,胸口竟然有点微痛。
今日要进宫去跟皇上和太后请安的,看来已经不用再睡了吧。
“小姐。”正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苗的声音。
“进来吧。”胡灵儿应了一声,小苗便推门走了进来。
乍一眼看到胡灵儿竟然连衣服都未脱地坐在床上,满目惊讶地道:“哎呀小姐,难道你昨晚都没睡吗?”
胡灵儿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正想起身,却听的小苗继续道:“小姐,你不用起来了,刚刚王爷的侍卫来回报说,今日不进宫请安了,你正好可以再睡会。”
“不去了,为什么?”胡灵儿满目的疑惑。
“好像是王爷的身体又不好了,具体项城也没细说。”
胡灵儿沉思了一下,而后点点头道:“嗯,知道了,你出去吧,那我再睡会。”
小苗出去了,胡灵儿这才躺了下来,可是躺下之后,脑中却是更加的疑惑了。
夏亦涵既然都已经跟自己坦诚相告了,应该不会再用装病来骗自己的,莫非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昨天简兮楠给他诊断之后,她都忘记问他具体情况了。
但是既然体内还有余毒,那么肯定还会有复发的可能吧?
难道昨夜桑容会出现,是因为他毒发了?
想到这里,胡灵儿再无睡意,起身就走了出去。
门外,闵默依旧守在那里,同样一夜未睡的他,脸色却是比胡灵儿好了许多。
胡灵儿顿了顿,出声道:“闵默,你去休息会吧。”
闵默看了看胡灵儿,而后低首道:“等小姐睡了,闵默就去睡。”
深知他脾气的胡灵儿不再多言,轻抿了一下嘴唇道:“那你跟我走吧。”
不用问要去那里,闵默只要默默地跟随。
在夏亦涵的院门口的时候,胡灵儿的脚步稍稍顿了下,终究还是跨了进去,可是才没走几步,又重新停了下来。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眸直直地盯着不远处,那是夏亦涵的房门口。
只见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桑容。
她居然在里面待了一整夜吗?
胡灵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胸口突突地疼得厉害。
桑容关好门,转身的刹那间也看到了院门处的胡灵儿和闵默。
稍稍愣了愣,而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讽笑。
她拢了拢发髻,一身蓝色纱裙随风轻曳,缓步朝着胡灵儿走来。
走到胡灵儿面前的时候,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因为一夜未眠,胡灵儿的脸色极差,而且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昨天穿的,已然是皱巴巴的了,再加上刚出来的时候她压根就未经梳洗和化妆,整一个素面朝天,面色憔悴,双眼发黑的邋遢女子。
嘴角的讽笑越来越甚,桑容抬了抬下巴,微微福身道:“桑容给王妃请安。”
出口的声音轻轻柔柔,眼中的讥讽却是无比的明显。
胡灵儿冷冷一笑,并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在了夏亦涵的房门上。
桑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面带娇羞地道:“王爷还在睡觉呢,王妃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见着胡灵儿面色微微一变,得逞的桑容又道:“昨晚王爷可是很辛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