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安关切的话让季然愣了下，随后摇头。
“我只是因为在想事情，哥，我回国后工作还没怎么处理，所以就一直在想。”
原来是因为工作。
季然宁可自己藏着，也不肯告诉他。
他的然然，从来都没有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过，本以为铁树也会开花，可是没想到季然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自己。
季维安看着季然的脸色，慢慢回想起季然四年前和自己走的样子。那时候他刚将季然带回来，那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太熟，季然体内毒素爆发又刚好失忆，和洛萧预测的一模一样。
本以为季然会就此再也不会想起墨昀谦他们，可是季然碰到墨心悦，开始疑心墨心悦和她之间的关系，这一幕就刚好点燃了季维安的警惕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季然会和墨心悦见面。
季然回国前他也一直想过，会不会和墨昀谦见面。
但后来一想又不对劲，毕竟季然失忆了，就算真的遇到墨昀谦了又怎么样，季然会把墨昀谦当成某个纠缠自己的人，所以她肯定不会和墨昀谦相认。
可是如果真让季然怀疑墨昀谦身份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留好了先招，季然今天就不会好好地坐在自己旁边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就会变成墨昀谦，甚至会变成别人，但从来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儿，季维安开车的手都不由得抖了。
“后天有一场慈善义卖晚会，不知道我亲爱的妹妹能不能赏脸陪我去。”
季维安很快转换话题。
慈善义卖？
这些年季然因为画作声名大噪，线下参加的活动也不少，但她从来没有真正参加过什么晚会。
陪季维安去好像也没什么。
“好，我陪你去。”
季然的爽快是季维安没想过的。
但很快季维安就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格外欣慰。
有然然陪着自己，他就不算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晚饭过后，季维安将季然送回酒店。
季然回房间后想起自己的公文包好像还落在工作室，因为今天又接了一个大单子，客户的资料都留在外面，季然想趁着这几天就将东西准备好。
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季然决定回工作室一趟。
晚上的马路并没什么人，季然的工作室更是漆黑一片，可在工作室不远的大树下，却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主单斜靠着驾驶座，整个人似是浸染在悲伤氛围中，连吹过的晚风都带了几分萧瑟冷漠。
季然愣了下，很快那人也注意到了她。
四目相对，季然很快认清了来人，往前的脚步不由得微顿。
怎么会是他......
没错，来人正是墨昀谦，此时的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工作室，看着不停拨出却无人接听的通话记录，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站在外面等一会。
没想到一等就一晚上。
本以为季然会接受自己的邀请，可助理和季然工作室联系了之后，却说季然今晚没时间。
可墨昀谦让人调查的行程上面却写着，季然今晚有空。
那她所谓的没用，无非是不想见自己。
连墨心悦今天想见季然，她都拒绝了，可见季然绝对不是无意这么做。
她不肯和自己见面，无非是不想看到他们，可是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会那么快呢？
墨昀谦想不明白，所以他想来工作室找季然。
可显而易见，季然并不在。
冷风中的季然明显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
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可很快，墨昀谦朝自己走来后，季然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他们不是老朋友，所以不需要见面寒暄。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和墨昀谦之间又算是什么。
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女人的脸浮现眼前。
“然然，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墨昀谦见到季然，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也不是寒暄，反倒是格外自然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这一声然然，让季然彻底愣住。
难道，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小名也是然然吗？
这个英俊绝伦的男人，是将自己当成了他已故妻子的替身，才会那么殷勤地找上门吗？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并不太熟，我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和你说明的必要。”
季然的冷漠像是刀子，刺痛了墨昀谦的心。
从前在他面前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季然已经不见了。
他面前的季然，完全忘记了他们原本是在一起的夫妻，也忘记了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很美好的回忆。
所有的，似乎都和季然无关了。
“然然，你一定要这么说吗？”墨昀谦低头，似是苦涩地笑了下。
可只有墨昀谦知道，他的笑，不过是想化解尴尬的氛围而已。
面对季然，他从来都是自惭形秽的。
季然不明白墨昀谦的言外之意，可她的确不想继续和这个男人周旋下去。
怕男人跟上来，季然特意将话说得格外绝情，“墨先生，如果你将我错认成了你不见的妻子了的话，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必要，我没有想当别人替身的念头，还有你的女儿，我想她最需要的应该是完完全全的母爱，替代品是永远不能成真的。”
似是季然说的话有用。
她看到墨昀谦眼底滑过的惊愕以及后置溢出的悲痛，而这些都不是装的。
季然知道。
她趁墨昀谦失神，立刻进入工作室，为了怕男人在前门堵自己，季然特意从后门出去。坐上自己的车后，季然调整了下后视镜，不远处的男人依旧站在那里。
此情此景，无一不让人蹦出可怜两个字。
可将墨昀谦的身份地位和此时的他联系到一起，季然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墨昀谦什么都有，他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可怜的地步，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这一夜，季然又失眠了。
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开始反反复复重复一个画面，等噩梦惊醒那会，季然清楚记得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的脸。
竟然是墨昀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