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赵远山快要哭撅了过去,江迎晚提醒他,“你若是不想背上官司,最好按我说的做。”
赵远山停止了哭咽,忙不迭点头。
“你听着,你喝醉了,无论见到谁,问什么都只需说不知道。”
赵远山眨眨眼,目光看向了茶几,那里正好放着他事发不久前叫前台送来的酒,朝那边努了努嘴。
韩北珞给他松了绑,赵远山便飞快的跑到茶几边上扒开壶口,开始猛灌,胸前湿了大片,酒味瞬间蔓延开来。
他面色通红地朝着两人打了个酒嗝,“你们放心吧,我千杯不醉,不会胡言乱语的。”
“砰砰砰……”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外面隐约传来响动。
“开门,我们是京兆府的衙役,来此核实情况。”
韩北珞拖起宁赋塞进了衣柜里,至于那些染血的床单棉团什么的,也被一股脑塞了进去,甚至毫不客气地砸在了宁赋的脸上,虽然不疼,但蛮滑稽的,最后还顺带着拉着江迎晚也藏了进去。
赵远山怎么说也是个公子哥儿,见一切收拾妥当,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那眼神瞬间变得迷蒙,“怎么这么多人?我的美人呢?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说着,双手就朝着衙役们的身上扒拉,为首的衙役脸色都黑了,避开赵远山的爪子,沉声问道,“我们接到这里发生命案,介意我们进去搜查吗?”
赵远山摇头晃脑,大着舌头说话都让人难以听清,可微微后退一步侧身的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见赵远山如此配合,衙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整齐划一地走进了房间。
看着这偌大的精致套房,他们的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能住的起这样地方的人会是个普通人吗?
衙役们心知肚明,虽然对赵远山有些脸生,但对这财力却是毋庸置疑。
做他们这行的就是如此,贵人遍地,说不准哪天就湿了鞋,隔天就出现在乱葬岗里。
“这位公子,有人举报你杀了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只一句话,迷茫的赵远山仿佛清醒了一瞬,“杀人?”
还不待他正经一秒,下一刻便兀自笑出声,“你们随便搜吧,搜出来算我的。”
衙役松一口气就听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若是搜不出来别怪我告诉我舅舅和姑父。”
正欲动作的衙役们身体一僵,干巴巴的询问,“敢问公子的舅舅和姑父是?”
说到这个,赵远山高傲的扬起下巴,“我舅舅乃是直隶总督方士林,姑父乃是翰林院掌院袁骅。”
常年混迹京城,这些衙役们各个也是人精,十分自然的转换了语气,“既如此想必这其中定是掺杂着误会,我等回去便好生盘查一下是谁在背后递了密信诬告公子,等得了结论必定给公子一个交代。”
赵远山装模作样的瞟了一眼,“你们可查清楚了?本公子可是那杀人凶犯?”
“没有没有,公子您是清白之身,我等定还公子清白。”
“这还差不多。”赵远山满意的啧啧嘴,“你们可要留下来喝一杯?”
听出来这话里的客套和敷衍,衙役们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拒绝了。
目送着衙役们离开,赵远山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终于走了。”
韩北珞和江迎晚从柜子里出来,瞧见赵远山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迎晚看他,“都已经过了一关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赵远山撇了撇嘴,“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没经验。”
“你既然有亲人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呢?”江迎晚打量着赵远山,轻声问询。
赵远山解释,“他们是我亲戚不假,但关系甚远,因为我家里是经商的,明里暗里各种瞧不上眼,在家中长辈过世后索性就疏远了。”
听到这些,江迎晚复而打量着赵远山,“你这狐假虎威这一套玩的还真不赖。”
赵远山听不出这究竟是夸奖还是讥讽,只是闷闷开口,“宁赋呢?他会死吗?”
韩北珞睨了他一眼,“你可真会想,本王虽是另有原因,但也不会随意轻贱人命,你想让我们解决了他替你除后患吗?”
实在是韩北珞不笑的时候威压太大,赵远山嘴角都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宁赋活着,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我?”赵远山缓缓抬头,眼里的胆怯逐渐被坚定取代,“如果今日我真的稀里糊涂的拿着染血的匕首跑了出去,有这里的客人和提前赶到的衙役作证,我杀人的证据就彻底落实,我这辈子就完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落针可闻。
“这个好办。”江迎晚打破宁静,看向韩北珞。
倒也是默契,不消江迎晚多言,他便返身去了衣柜前,把里面的宁赋给拖了出来。
江迎晚拿出银针动作迅疾地扎入宁赋身上的穴位,不多时,就见宁赋的眼皮颤了颤,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情况,赵远山通红着眼质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宁赋看清来人的瞬间,整个人都蒙了,哑着声音道,“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赵远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着说,“托你的福,我差点被当成杀人凶犯带走!”
宁赋沉默了片刻,看到熟悉的房间配置时,突然意识到他竟然还没死,只是明明被捅了一刀,怎么会不痛呢?
他侧目向下企图看看伤势,却猝不及防见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
问话时,他的眼里多了一丝警惕。
江迎晚不客气的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那可是我的功劳哦,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宁赋淡笑一声,没有说话,好像对于他自己的生死并不看重。
江迎晚也明白是为什么,直接戳穿了他,“你之所以不在意是知道自己不会死吧?你早就策划好今天的事情,甚至连受伤的位置都记下了,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还这么风轻云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