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珞拂袖离去,屋里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个鹌鹑。
江迎晚拿起面前的瓷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极为明显。
“娘娘,您当心身子啊!”小兰过来扶她。
江迎晚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把手搭上了她的手腕,“扶本宫去休息吧!”
“是,娘娘。”小兰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旁边的宫人把这些菜都撤下去。
小兰扶着江迎晚去了梳妆台,叫人去打了盆清水过来,然后动作轻柔地拆着江迎晚头上的发饰。
伸手浸润了帕子之后,微微拧干,替江迎晚梳洗。
完毕后,才扶着江迎晚上床休息。
因着天气有些伏热,小兰便拿着扇子伏在床边给江迎晚扇着风。
江迎晚合上眼帘,半晌,屋里静悄悄的,江迎晚悄悄睁开了一只眼。
小兰压低声音,“娘娘,屋里的宫人都走了。”
“好,你也累了,去旁边的小榻上休息一晚,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小兰笑开,“是,娘娘。”
一晚安眠,翌日,小兰早早便起身替江迎晚画了个憔悴的妆容,眼下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
这下,江迎晚每次出房间的时候周围都会议论纷纷。
想当初,封后大典弄得那么气派,就连皇上也是霸气怒怼那些朝臣,不肯广纳后宫,然而这才不过一月,事情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皇后娘娘也太可怜了吧!
几乎这个都成了全皇宫宫人的想法,不过哪有皇帝不爱美人的呢?只能说坐上了高位就只能承受高位带来的痛苦。
江迎晚和小兰这一天都没有闲着,顶着一张憔悴万分,伤痛欲绝的模样在自个儿宫里走了整整一天。
不到一个下午,这皇后娘娘失宠的消息便广为流传,甚至到了那群大臣的耳朵里。
本来,对于皇后失宠,他们应该是高兴的。只可惜在听到皇后娘娘失宠是因为皇上迷恋了一个外族的歌姬,这一下,他们不淡定了。
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情,被美色迷失了心智。
当大臣们成群结队,一窝蜂跑到御书房的时候,就被侍卫给拦截在了门口。
“抱歉,诸位大人有事还请回吧,皇上正在里面办理政务,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们这些大臣禀着今日见不到,那就明日再来的想法,谁知刚准备撤退,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女子嬉笑的声音。
“皇上,这些纸有我好看吗?你都累了一天了,不如我来给你跳支舞吧!”
丞相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指责侍卫,“你管这个叫处理政务么!”
御史更是眉眼倒竖,冷哼一句,“跟他废话什么!”说罢,直接推开侍卫,闯了进去。
其他大臣一看御史这么莽,也都没在怕的,稀里哗啦地全部跟着闯了进去。
彼时克雅正要借着舞喂韩北珞酒喝,听到这动静,猛然一颤,摆好的姿势僵在那里,抬头朝门口看去。
那群大臣进来时,就见一位衣不蔽体的女子嘴上叼着个银制酒杯,里面盛着葡萄美酒,闪着晶莹的水泽。
那酒杯都快递到皇帝嘴边了!
一群大臣连忙抬袖挡眼,御史词严令色道,“陛下,这御书房是办公肃穆之地,怎可行如此荒淫之事,更何况一国之君如何能与这个举止轻浮,行如青楼般的女子有所瓜葛!实在太有伤风化,有失体统!”
克雅登时一急,拿下嘴上的酒杯,瞪着御史,“臭老头,你说谁是青楼女子呢!”
御史抬起头,眼神却不落在她身上分毫,面容冷肃,“我大洲女子万千,虽个个性格鲜明,唯有礼义廉耻四字相通,便是大洲的青楼楚馆中人,那也是迫于生计,懂得分寸的。”
“而姑娘你呢?年华正貌却意图勾引皇上,淫乱后宫,干扰朝政,这一桩桩,一件件,本大人可有冤枉你一句!”
克雅看向韩北珞,“陛下,那个老头欺辱我。”
“陛下!”御史直接跪下,“您如今身下坐着的是代表大洲最高权利的位置,肩上扛着的是大洲的未来,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耽于美色才是!”
丞相也跪了下来,“陛下,如今大洲不久前才遭遇了一场动荡,如今再也折腾不起了呀!请陛下痛定思痛,将这女子赶出宫外!”
跟着的其他大人也纷纷跪了下来,齐声喊着,“请陛下痛定思痛,将这女子赶出宫外!”
韩北珞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眼里没什么温度的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宠幸了一个美人,至于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朕根基未稳,可以任你们欺负摆布?”
丞相叩首道,“臣等惶恐,只是作为朝中大臣,臣等必须要劝谏皇上,以免皇上被奸人所蒙骗!”
“丞相大人还真是忠心为朕呢,朕记得丞相夫人当初可是被誉为荆州第一贵女,想来这规矩定是极好的,不若就由她进宫来教导克雅一番,如何啊?”
丞相懵了,伏在地上的脑袋动都没动一下,要他夫人教规矩,这不是闹吗?
他夫人当初的确被誉为荆州第一贵女,因为她出身名门,是荆州第一世家唯一的女公子,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
本来那世家想把唯一的闺女打造成一个名门闺秀,谁知道那丫头竟随了她的外公,喜欢舞刀弄枪,妥妥一个练家子。
当初他出游荆州路遇劫匪,还是被他夫人提着一柄长枪相救,那飒爽的身影,和那以一挑十的英姿他至今不忘。
只是这点事儿皇上早就知晓了,如今怎么还下了这样的命令。
贯彻皇上是理的想法,丞相顺从地答应下来。
只这一句话,也就侧面把那妖女给留了下来。
一群大臣捶胸顿足,却也无力回天,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韩北珞看着那群大臣离去的背影,气得抓起酒杯扔在了地上,酒水打湿了地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