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能够很清楚的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到，他对自己口中说的那个圣姑很是敬重。
这个圣姑说的是什么人？
他言语之间也并没有表达出对朝廷的敬畏，是山高皇帝远吗？
她刚想开口问，玄月就先问了，她回头一看，果然霍玄胤眼神里面也闪着探究。
“你口中说的圣姑是什么人？”
“圣姑就是圣姑啊，是我们这片圣地的主人，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信仰圣姑，圣姑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免受灾祸侵扰，你瞧这次的地动，不就是圣姑保佑我们的吗？”
老村长说着，眼神里还闪着对圣姑的敬仰。
“你们这么信仰这个圣姑，要把朝廷置于何地？要把圣上置于何地？”玄月眯着眼睛。
其实整个国家各个地方都有不信朝廷的，但那只是极少数的，大部分的百姓都依赖朝廷。
而这极少数的部分，他们信奉着各种各样的神明，就像苗疆有部分地区就信奉传说中的蛊王。
这地方则是什么圣姑。
说实话，对于这个少部分的人，朝廷根本就没有办法管。
所以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只要他们不煽动大部分百姓的情绪，不让他们起反叛的心思，那就可以了。
毕竟还是有大部分的百姓是信奉着朝廷的。
谁知道那个老村长听了他说朝廷之后，他眼里面闪过不屑。
“我们村子里现在只剩下了老人和小孩，朝廷能够带给我们什么？他们只会把我们的青壮力拉去征兵，他们能不能回来不一定，生死未卜！每年还要向我们征收各种各样的费用，丝毫不管我们是不是灾年，能不能拿出这个赋税！”
“但是！”他话音一转，眼神直接看着身后的某个地方，有些痴迷，“但是我们的圣姑就不一样了，她不要求我们给予他什么，相反，她还会主动给我们治病！甚至就连她所在的圣地，也非常大方的让我们留在这里避祸！我们受灾害侵袭的时候，朝廷在哪里？”
这话倒是让玄月梗了一下，一时之间，突然竟然没办法反驳他这些话。
毕竟他说出的那些东西，确实也是朝廷能够做出来的事。
朝廷征兵的时候，确实是直接拉着青壮力走，而且每年还要征收赋税……
但与此同时，他们的征兵后的补贴也会给到位啊，绝对不会出现只把人带走的事情。
可他把这事情跟老村长说出来了之后，老村长不屑的一笑：“什么补贴？我们一个字儿都没见着！贪官污吏，那是朝廷派下来的走狗！光想着要吸我们老百姓的血！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到手里的银子给我们？”
这下轮到顾知意在一边沉默了。
国家太大，皇帝坐在上面，很难看清楚下面的百姓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每天大鱼大肉，奢靡享乐，自然也不懂百姓的疾苦。
而他派发下去本意是为了更好管理百姓，更好下发自己的命令和补贴，却被下面的人蒙蔽了眼睛，中饱私囊。
这也是一种悲哀。
说回之前的话，虽然朝廷对这些信仰自己神明的人，不会有什么激进的行动。
但是如果有百姓对自己信仰的神明，把他看的比朝廷的皇帝还要重要的话，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可以信仰，但必须还要服从朝廷的管辖，必须以皇帝为首！
所以对于这个老村长大喇喇的直接说出这么有为工程的话，如果宜昌本地的官员在的话，会直接把他和他身边有关联的人，给直接拉到府衙，问罪斩首。
就是这么不留情。
霍玄胤似乎也是不想听这两个人无谓的争吵了，他抬头环顾了四周，这地方确实是个隐世的好去处。
可是呢，住在山崖下，一旦地动，容易被山上的落石砸下来，人如果聚集在这下面，这里就是天然的陪葬坑了。
顾知意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也抬着头，环顾了一下附近的山，有些山崖上的石头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了。
可能是这石头年岁久，已经逐渐分化，形成了坚硬的岩石，所以在第一次地动的时候，这个石头并没有塌下来。
但是，上面也已经产生了裂痕，如果再发生一次地动，四周山上的落石直接砸下来，这山崖下的人必死无疑。
她在一旁出声：“老爷爷，我觉得这次，你还是带着你的村民跟着我们走吧，你们这个地方，能抵得了一次地动的侵袭，但是抵抗不了第二次。”
说着，顾知意还伸出手给他指了一下，四周的山上有些石头已经快要落下来了。
可那老村长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她。
“你这女娃娃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这是我们圣姑的圣地！怎么可能会抵抗不了地动？毕竟我们村子里的人，第一次地动可都是靠这个圣地才躲过去的！你们想要宣扬朝廷的威风，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我们只信仰圣姑！”
他身后有些游牧的村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愤，也纷纷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已经有几个村民想要围上来了。
顾知意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地洞的时候住在山崖下真的不安全，你的那个圣姑她也不会仙法，她也没办法保证你们不受灾害，只是因为这地方的岩石足够坚硬，所以才有第一次地动能保护得了你们！”
可她说的话，村长一个字都不信，“行了，你就是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只信仰圣姑！我们的圣姑可是女娲后人转世，怎么可能保护不了我们？”
“就是啊，你们怎么能污蔑圣姑呢！我们这里不欢迎朝廷的走狗，你们滚出去！”
“就是，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在我们需要保护的时候，朝廷在哪里？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山下的几个村落已经都没了！如果我们没有圣姑庇佑，恐怕也会落得个跟他们一样的下场！你们现在居然还想着让我们跟朝廷走？”
围上来的村民也开始愤怒起来，把他们围在中间开始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