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心里准备，所以，殷焰这个态度，她也理解。
能问她一句“有事吗”，她已经很高兴了。
见殷焰签完一个文件，又拿起一本，她攥了攥手心，开口：“我之所以对聂磐那样，是因为我发现姑父跟她......”
她说得小心翼翼，略带试探，边说边观察着殷焰的神色，见他正在签字的手一顿，她的话就没有说完。
殷焰挑起眼皮，瞥向她。
似是在等着她说下去。
她犹豫了一下，把未完的话说完：“她跟姑父那什么......关系不一般。”
殷焰轻凝了几许眸光，声音略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琉璃咬唇：“我就是知道这种事说出来不好，所以，我一直没说。”
殷焰看了她片刻，面色冷峻，又垂眸在文件上签字，没做声。
琉璃吃不透他的心思，继续解释：“我就是看到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又不敢告诉姑姑，我怕引起殷家地震。”
“我知道，殷氏虽然你是总裁，也是你在经营，但姑父一直捏着手里的股份不放，是最大股东。”
“我担心我将他跟聂磐的事情捅破，会惹怒他，对你和姑姑不利。”
“我也担心聂磐跟他好，就是看上了他手中的股份，若姑父将股份给了她，那你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想着在不伤害一家人和睦的情况下，偷偷将这个隐患除掉，若聂磐没了，姑父肯定会死心，姑姑依旧会很幸福，而殷氏的所有股份，也会全是焰哥哥的。”
琉璃边说，边观察着殷焰，见他面无表情、情绪不明，依旧专注在手中的文件，她心里打着鼓。
其实，她对自己的说法很满意的。
因为她说来说去，其实是为了维护他跟蓝问夏母子二人的利益。
豪门恩怨，利益最大。
终于，殷焰将桌上的文件签完，“啪”的一声合上最后一本，扔到桌上已处理的文件架上。
修长的手指不徐不疾将签字钢笔的笔盖拧上，放到抽屉里，抬眼：“你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琉璃：“......”
意思她说的这些，都是她编的是吗？
“我知道焰哥哥不信，但这就是事实！焰哥哥觉得这么敏.感的事，还关乎姑父姑姑，我会瞎编胡说吗？”
殷焰轻嗤：“你人都敢杀，瞎编胡说算什么？”
琉璃语塞。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被他这样挖苦，她还是有些受不住。
原本被他用手机砸伤的肩膀就很痛，突然更加疼痛起来。
她瞬间红了眼圈，哭声道：“我杀人还不是不想你的股份落到别人手里！还不是为了你和姑姑！”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殷焰漠然道。
琉璃吸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凭什么说他们两个有那种关系？你有证据吗？”殷焰身子往真皮办公椅的椅背上一靠，冷冷瞥着她。
“有，我看到过几次晚上聂磐从姑父书房出来，大概是他们觉得我是瞎子，所以没避讳我，好几次聂磐头发凌乱、衣服褶皱，显然......”
琉璃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显。
显然两人做过亲密之事。
她想过了，她这样胡诌，殷焰也不会直接去问殷永山的。
殷焰这种人，成熟稳重，处理事情有手段有章法，不会手上实证没有，就直接去问当事人，何况当事人还是他的父亲。
殷焰脸色不变，依旧冷凌，眸色深了几分，也寒了几分。
他冷嗤：“你一家之言就是证据？”
“没办法，当时确实就只有我一人看到，我也不可能拍照。不过，焰哥哥如果不信，可以耐心等个两天看看，姑父订了一个奢侈品项链，上面还刻着聂磐的名字，准备送给她。焰哥哥不妨到时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琉璃笃声道。
殷焰没做声。
琉璃知道，他可能有些被自己说服了。
连忙趁热打铁：“焰哥哥，聂磐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留在殷家，就是个祸害。”
殷焰冷冷勾起唇角。
“我看你更不简单。”
琉璃心口一撞。
殷焰微微眯眸：“你的眼睛早就看得到吧？或者根本就没有瞎。”
琉璃眼睫轻颤，心虚得厉害。
强自镇定，她坦然否认：“不是的，也是最近才看到的，我之所以瞒着你们，一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们惊喜，二是为了行事方便，我是瞎子，像姑父和聂磐他们，就会放松对我的警惕。”
“是吗？”殷焰显然不信，一瞬不瞬凝着她的眼睛。
难怪顾氏的几个专家看过她的眼睛，都说她的眼睛没有问题。
最后不得不将看不见归为心里原因。
确实是心里原因。
心里有鬼。
“还有其他事吗？”他问，语气跟他的脸色一样冷。
琉璃怔了怔。
这是在赶她走？
那她说的那些，他信了吗？
“焰哥哥，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当然，我不是圣人，为了你，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着我是要嫁给你的，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绝不允许他人耍点手段就夺了去......”
“行了！”殷焰皱眉抬手，阻止了她说下去。
“首先，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是你因此杀人的理由，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无所谓？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就别谈为谁好了。其次，我不会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所以，不要在我这边编什么故事，我不信，也不想听。”
琉璃小脸血色全无。
说她没有人性？
她说那么多，他还是不信？
“琉璃，没报警，没把你交给警察，已是人家最大的仁慈，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殷焰字字沉沉。
说完，也没等琉璃反应，就接着下起了逐客令。
“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指指办公室的门，示意她走。
琉璃攥紧了手心，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看着殷焰，眼里浮起水光。
看着他冷漠如霜的俊颜，她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焰哥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希望我担心的事永远不要发生，焰哥哥好自为之。”
琉璃说完，就转身往办公室的门口。
拉门而出，她气结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