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安隅完全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被砸得头往后一仰,人从餐椅上跌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吓住了,也傻了。
还是被揍吃痛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跌坐在地上,捂着剧痛的鼻梁,怒问厉擎屿:“干嘛打人?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厉擎屿面若寒霜、目光森冷,狠狠摄着他,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就像是淬了冰。
见厉擎屿举步上前,俨然一个杀神,伸手抄起厉安隅的衣领,作势又要揍他,安娴连忙自座位上起身,冲过去拉住他。
“擎屿,擎屿,有话好好说,干吗动手打人?”
“因为他欠收拾!”厉擎屿直接将厉安隅从地上提了起来,一字一句,声音从牙缝中迸出,森寒入骨。
安娴听得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就松了手。
鸿轩那家伙下午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在,至少还能帮忙拦一把。
厉安隅鼻子破了,殷红的鲜血从鼻孔流出,污得下巴上到处都是。
厉耀明皱眉,怕厉擎屿再做出暴力之事,赶紧出了声:“擎屿,不要冲动,到底怎么回事,先把话说清楚。”
“你问他!”厉擎屿抄着厉安隅衣领的手不松。
厉安隅试图挣脱,没能如愿。
心里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但他肯定不能承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
“你不知道?”厉擎屿冷嗤:“别在这儿给我装了,我已经查出来了,明月入怀就是你,是你在网上曝光了那份宁熹和二叔的DNA鉴定报告!”
啊?
厉耀明和安娴都非常震惊。
“不会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连安娴都难以置信。
厉耀明更是觉得不可能:“是啊,擎屿,这种事不仅对你不利,对整个厉家影响也是不好的,安隅不至于会做这种事!”
“不至于?”厉擎屿轻笑,转眸看向厉耀明,眸色猩红。
“我的人查得清清楚楚,当时发这条微博的IP是在春晓网吧,而通过网吧监控,那台电脑、那个时间,已经精准看到是你这个宝贝儿子了,你要看证据吗?”厉擎屿松了厉安隅衣领,自口袋里掏出手机。
厉耀明脸色滞住。
厉安隅终于得了自由,大口呼吸,气喘吁吁。
他抬起手背揩了一把鼻孔里还在往外流的鲜血,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心虚得不行,也心慌得不行。
“安隅,真的是你做的?”安娴依旧不大相信。
她并不是不相信她这个儿子会做出这种置厉擎屿于死地的事,她是觉得,如果是他做的,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告诉她的,她不可能毫不知情。
厉安隅没回她。
厉擎屿已经点开手机里的视频,举着给厉耀明看。
安娴自然也看在眼里。
看着看着,夫妻二人的脸都白了。
厉耀明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厉安隅:“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那份报告本来就是真的,就是事实!”厉安隅梗着脖子道。
厉耀明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好在身前就是餐桌,他连忙扶住,才没让自己摔倒。
他一屁股坐在位子上,难以置信,苍白着脸跟厉擎屿求证:“他说的是真的吗?”
“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厉安隅这个人渣将这东西放到了网上吗?”厉擎屿寒声质问。
厉耀明一时哑口。
安娴听到他用人渣这个词,心里很不舒服,但毕竟理亏,也不敢贸然出声。
厉擎屿脸色非常难看,眸光如刀,瞥向厉安隅:“这些年,你屡次害我也就算了,但宁熹和怼怼是我的底线,厉安隅,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又转眸看向厉耀明,薄薄的唇边噙着一抹嗜血的弧度,一字一句:“你就看着我怎么弄死你的宝贝儿子吧。”
厉耀明和安娴大骇。
厉安隅面如土灰。
厉擎屿转身,大步离开。
安娴一个激灵,连忙冲过去,拦在他的前面,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擎屿,对不起,安隅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请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高抬贵手,饶过他这次,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安娴激动求情,声泪俱下。
刚刚这个男人说要弄死厉安隅的时候,那表情、那眼神、那样子,让她深深地觉得,他是来真的。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她也知道他的手段,她更知道在仓城,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以他的手段,他要弄死一个人,可能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而对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擎屿,阿姨求你了,求你饶过安隅这最后一次......”
厉耀明跟厉安隅都没想到安娴会给厉擎屿下跪。
“妈......”厉安隅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娴示意他:“快,快跟你大哥道歉,快说你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晚了。”厉擎屿没给厉安隅说话的机会。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他给我下.药,事发后,你们也跟我保证过,那是最后一次,绝不再犯,可这些年,他一直都狗改不了吃屎。”
厉擎屿说完,冷冷瞥了泪流满面的安娴一眼,丝毫不为所动,径直经过她的身边,往外走,头也没回。
安娴一屁股跌坐自己腿上,一脸绝望。
院子里,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急声问向厉耀明:“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厉耀明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你问我,我问谁?你问你的好儿子啊!他怎么就这么不消停,非要把自己作死?”
厉安隅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的他也早已方寸大乱。
安娴看了看父子二人,见两人都没有过来扶自己的意思,只得自己从地上爬起。
“老厉,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办?”安娴走到餐桌边坐下,软声跟厉耀明道。
方才厉擎屿那般决绝,显然是不会给她一分情面。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厉耀明这个老东西身上了,不管怎么说,老东西是厉擎屿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