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厉鸿轩!
谢竹瞳孔敛了敛,怀疑自己看错了。
毕竟隔得距离有些远,且场所的灯光不强,但定睛望了望,确实还是他。
且对方的反应,更加让她确定了这点。
因为对方似乎认出是她后,极为快速地撇过眼、转回头去。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从他的动作中,她看到了慌乱和回避。
他怎么会在这里做这种陪练员?
他可是厉家三公子,既不会差钱,又不差权,更不会缺工作。
在这里做这个,又苦又累,还要挨打!
她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想去搞清楚。
他们两个现在就是陌生人。
说不定,他又在实施什么计划,在用苦肉计,毕竟这些他擅长。
是了,应该就是这样。
不然,她想不到他来这种地方遭罪的理由。
不然,他也不会回避得那么快,生怕被她认出来。
“谢小姐,我打得怎样啊?”郝易又问了一遍。
谢竹没出声,只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回答,然后就收回视线,转过身,背对着拳击台的方向。
无意识地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又带着一丝白酒的辛辣入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喝了那杯‘人生初见’。
她连忙放下来,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就看到调酒师诧异且有些担忧的目光。
“你不是过敏吗......没事吧?”
“没事,我不是很严重的那种酒精过敏,就只喝一口,没关系,你调得不错。”谢竹弯唇。
调酒师是个很年轻的大男孩,被又酷又飒的漂亮姐姐夸了,自然高兴,也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微微红了脸:“谢谢。”
那样子让谢竹又想到了厉鸿轩。
两人应该差不多大,看起来都是读大学的年纪。
“你是在这里工作吗?还是只是晚上来打零工?”她问对方。
“在这里工作。”
谢竹点点头:“我看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都很年轻,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
“嗯,年轻人偏多,毕竟解压是个新潮的事物,年轻人比较喜欢。”男孩一边拿布擦拭着调酒杯,一边回道。
谢竹抿了抿唇,没再多问。
“要不,我给你调一杯,不加酒的‘人生初见’?”男孩问。
谢竹其实是想喝的。
但她现在戒备心很强,经过上次那件事,她现在已经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种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奶狗。
“不用了,谢谢。”
男孩也没再强求。
谢竹又回头望了望拳击台的方向,郝易还在打,戴着拳击手套的拳头依旧不时落在陪练员的身上。
而且,她看得清清楚楚,好几次郝易并不是角度吃力,不小心打在对方身上的,而是带着故意。
就是故意有挡板不打,要打人身上!
收回视线,她笑道:“你们这儿拳击陪练员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就是一人肉挨打机器。”
“是啊,一天下来没有一个陪练不带伤,所以,这个岗,人员流动也大,现在正在台上的这个74号昨天才招进来的,也不知道能干多久。”
谢竹怔了怔。
昨天才来的?
她越发肯定了他是带着目的前来,演苦肉计的想法。
也没再多问。
回头,见拳击台上郝易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沉默了片刻,从高脚凳上起身,拾步走了过去。
“郝先生,既然你今天没时间,那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约吧。”
谢竹站在拳击台下朗声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郝易闻言,连忙停了下来。
“等一下,我已经打好了。”
扒拉了一下拳击台的围带,他从上面下来,一边脱着拳击手套:“稍等,我去把防护装备卸下来。”
谢竹点点头,眼角余光看到拳击台上,厉鸿轩已经背过身去,低头整理着手上的挡板。
她也不在意,转身回去吧台边坐下,就像不认识他,也没看到他一样。
没多久,郝易就回到吧台,坐到谢竹边上:“小江,给我来一杯‘悠然见南山’。”
原来这个调酒的大男孩叫小江。
谢竹再度从包里拿出那张合同:“郝先生,我们先来算一下利息。”
再次被郝易的手按住:“你觉得这样的环境,适合谈事情吗?”
谢竹:“......”
以她的性子,差点就直接回他,适不适合,你心里没点B数吗?是你约在这个地方,又不是我!
但考虑到手表还在对方手上,合同上也写着,甲方同意,乙方才可拿钱赎回抵押物,主动权在他手上,所以,她只得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这里太吵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这个。”郝易道。
谢竹没做声。
她怕她一开口就忍不住。
这里的确是吵,主要是舞池就在边上,音乐声,DJ的嘶吼声,舞池里的人还跟着吼,震耳欲聋。
谢竹将合同又叠了叠,放回到包里,静静地等着小江将那杯‘悠然见南山’调好,等着郝易将酒喝完。
“走,上二楼。”郝易‘啪’一声将酒杯放下,从高脚凳起身。
二楼?
谢竹想起进门的时候那个侍应生的介绍,二楼是KTV包房。
包房应该是比较安静,最重要的,私.密性比较好,确实适合谈事。
谢竹拿了风衣和包,跟着他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而去。
拳击台上,厉鸿轩拧开一瓶矿泉水,仰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视线范围所及之处,他边喝边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他才将视线收回,矿泉水瓶拧上盖,扔在一旁。
抬手摘掉头上的护头盔,他靠着拳击台的护栏席地坐下,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头盔,微微喘.息,不知心中所想。
这头,谢竹随郝易上了二楼。
二楼的侍应生迎过来,将他们带到了一间空包房,并告诉他们:“茶几上有菜单和笔,需要什么酒水和小食,请打钩。”
郝易在沙发的正座位置坐下,拿起菜单和笔,一顿勾画,然后递给侍应生。
等侍应生离开,谢竹再拿出那张合同:“郝先生......”
这次姓郝的都没让她把话说完,兀自拿起桌上的点歌PAD:“先唱首歌吧,谢小姐说话声音这么好听,想必唱歌也一定不错。”
谢竹无语。
她杀人的心都有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