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我说吗？”唐丽望进她的眼睛。
“你说。”宁熹迎着她的视线。
虽然她心里有些虚，但她觉得唐丽不至于知道有些事。
唐丽收回视线，笑笑，略带讥诮：“你们两个不是都睡过了吗？”
宁熹脸色一滞。
她还真知道！
她为什么会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厉擎屿自然不会说，顾蔚城也不会跟她说，白晟、殷焰、霍一衍也都不会。
王漫兮！
对，王漫兮，唐丽跟王漫兮有私交。
一定是王漫兮！
王漫兮做得出来这种事，顾蔚城之所以知道还不就是她说的。
难怪唐丽会突然这般针对她，原来如此。
见她不吭声，唐丽唇角笑意加深：“没冤枉你吧？”
“那是个意外。”宁熹也不想解释，但她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们睡了就是事实。如果你不走或者你指控我，我也不怕闹得难看，我就说出来你跟厉总的事，所以厉总包庇你，让我背锅，你看大家信不信？”
宁熹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她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终究是她没有真正了解唐丽。
“然后我也不介意告诉大家，念C集团的总裁仝宴是你的前男友，大家不是都很好奇你背叛厉氏助念C的动机吗？这动机够不够？”
宁熹瞳孔收缩，没想到她连她跟仝宴的关系都知道。
她记得厉擎屿最先知道仝宴是她前男友，是宁盼说的，而那次聚餐王漫兮也在，所以，王漫兮自然也知道。
所以，这个局最开始就将她跟仝宴的这层关系也算计了进去。
原本完美的局，更是天衣无缝。
人证，物证，动机，全都有。
她百口莫辩。
“所以，宁熹，如果不想最后搞得你难看，厉总难看，仝宴难看，大家都难看，你走吧，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说出去。”唐丽“真诚”建议。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而且弄得难看以后，你以为你还能在公司好好工作，大家会怎么看你？横竖厉氏你是待不了了。”
宁熹垂下眸子，心里是难过的。
原来为了个人利益，人性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
这个人是她百分百给予信任的人。
“我走。”
宁熹转身看也没看唐丽一眼，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不就是一个工作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近段时间困扰的事太多了，离开或许不是坏事。
离开这些人和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
回到办公室，宁熹就开始收拾东西。
属于公司的东西不能拿走，只能拿走私人物品，所以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她只是带走了她的那几盆小盆栽，那是怼怼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说是放在电脑边上防辐射的。
A组的组员自然都舍不得她，围了过来。
“熹姐，不会吧，你真走啊？”
“熹姐，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别走，一走就真说不清楚了。”
“熹姐，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宁熹什么都没说，只跟大家说了句：“你们都好好的，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再见她都没说。
因为她觉得应该再也不见了。
将自己工牌上的照片撕下来后放到桌上，她也没有去人力资源部办理离职，直接离开了厉氏。
随便集团怎么处理吧，开除就开除。
*
宁熹一走，唐丽就上了三十九楼。
总裁办公室里，厉擎屿正在让人查那份匿名快递的发件地址和发件者。
唐丽敲门。
“进来。”厉擎屿挂掉电话。
见进来的是唐丽，厉擎屿有些意外：“这么快已经查清楚了？”
唐丽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嗯。”
厉擎屿眸色深了几分，指指客座沙发示意她坐。
唐丽没坐，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以一个报告的姿势。
见她这般，厉擎屿眼波敛了敛：“是宁熹做的？”
“是的，她供认不讳。”
厉擎屿脸上再次露出意外的表情：“她承认是她做的？”
“是的，她说念C集团的总裁仝宴是她的初恋男友，当年两人分手是她对不起仝宴，她一直欠仝宴的，然后仝宴如今对她还念念不忘，她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不想跟他再有瓜葛，就决定把厉氏的报价给对方，还清自己欠他的，从此两人两清。”
唐丽不带任何感情、不带任何情绪地汇报着。
厉擎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下颌骨越绷越紧。
“宁熹说，她知道厉总对她不薄，我也对她寄予厚望，但仝宴别的方面也不需要她的帮助，所以......”
“她其实也很矛盾也很自责，她刚刚一个劲跟我道歉，也让我替她给厉总道歉，她自知自己犯下了这样的错，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厉总，对不起大家，所以她主动离开了。”
“她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厉擎屿终于出了声。
唐丽点点头：“嗯，走了。”
厉擎屿的脸色更加难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唐丽看着他，心里其实打着鼓。
“厉总，不是我偏袒自己的手下，我是觉得宁熹人不坏，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这两年她其实也处理了不少棘手的案子，为集团做出过贡献的，请问厉总能不能看在这些份上不要让HR走开除程序，让她走得体面一点，就说她主动辞职？”
唐丽问厉擎屿。
厉擎屿垂着眸子没有做声，手里把玩着一支签字的钢笔。
但唐丽知道他此时很不高兴、很生气。
因为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寒气她隔着距离都感觉到了，就如同刚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般，让人心头发瘆。
好一会儿，厉擎屿挑起眼皮。
“回去工作吧，你的建议，我考虑考虑。”
“好的，谢谢厉总。”唐丽对着厉擎屿恭敬又真诚地一鞠，才离开办公室。
厉擎屿面色冷峻，如腊月飞霜。
他从座位上起身来到落地窗边，掏出手机拨给宁熹。
竟然关机！
他又拨了几个，都提示关机。
这个死女人！
默了一瞬，他就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回电话给我】
然后，同样的消息他又用微信发了一遍给她。
*
此时的宁熹正在丽都公寓里给宁怼怼修指甲。
今天幼稚园增添教室里的电子设备，下午放假，她从厉氏出来后正好就去接了他回家。
“小熹熹，你真的辞职了吗？”小家伙瞅着她脸色，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关于她为什么突然离职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