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新品发布会，就这样被宁熹的事给搞砸了。
主持人在问香水公司的高层，发布会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继续吧，现场没有一个人，所有人，包括记者和那些艺人明星，全都跑外面凑热闹去了。
不继续吧，就会成为业界的笑柄，给公司声誉造成不良影响，也会给新品销售带来重创。
厉擎屿不在，香水公司高层只得去求助任时迁。
“继续进行。”任时迁道。
然后，他拿着喇叭喊人进去。
见宁熹已经上了警车被带走，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纷纷回到发布会现场。
王漫兮娉娉婷婷回到座位坐下，唇角一抹微弧浅浅。
难怪宁盼今天要请假，原来是要干大事。
*
宁熹坐在警车上，人还有点恍惚。
一直到到了警局询问室里，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概是见她脸色不好、精神恍惚，警察也没有立即问话，而是倒了一杯水给她，让她先坐着缓一缓。
宁熹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
脑子里和心里都一团乱，但她最担心的，还是厉擎屿外婆的安危。
不知道有没有事，有没有脱离危险。
她想给厉擎屿打个电话，拿起手机又犹豫了。
怕他不接，去酒店之前，她打了，他没接，后来外婆晕倒，她又打了，他还是没接。
她还怕他接了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他那边正忙，更怕他那边外婆情况不好。
*
医院。
厉擎屿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望着急救室门头上方的红灯，久久失神。
直到远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他才回过神。
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外婆已经进去四十分钟了，还在抢救中。
掏出手机看了看。
好几个未接电话，多条微信消息。
想起发布会之前，他将手机调了静音。
他点开大概瞄了一眼。
有客户的，有任时迁的，有王漫兮的，还有宁熹的。
微信消息他全都没点进去看，未接电话他也没有回。
将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触到那支录音笔，他拿了出来。
捏在手上垂眸看着。
看了好一会儿，似是做了一个什么非常艰难的决定，抬眸望了一眼抢救室，他站起身，往远处的窗边走去。
站在窗边，外面是正午的时间，阳光刺眼，车水马龙。
他转过身，背对着窗外，让自己时刻能看到抢救室的门。
摁下播放键。
前面是发布会现场大家听到的那段录音。
外婆在放给宁熹听。
“外婆在我的车里装了录音？”宁熹惊讶的声音。
厉擎屿也有些意外。
录音是外婆让人录的？
“是啊，不然怎么知道你是这样一副嘴脸呢？我跟擎屿都被你骗得好苦。”
“外婆，那是我跟朋友开玩笑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
“哪句话我不要当真，是你有老公，还是你想踹掉老公，怀上擎屿的孩子，逼宫上位？”
“全部都不要当真。”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不仅当真，我还要揭穿你的嘴脸，让擎屿看看，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信不信，明天，不，今天，全网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厉擎屿眼波微敛。
所以，发布会上的录音是外婆让人放的？
录音笔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外婆，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你既然有老公，为什么还要招惹擎屿？”
“外婆，你说这话不公平，什么叫我有老公？我有老公怎么了？厉总不是也有老婆吗？他如果管得住自己的下/身，我能招惹到他？”
“你......你是不是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啊？”
“能得到厉总这样的男人，确实挺光荣的。”
“你......”
“外婆，既然在我车里装录音器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果我是你，我就劝厉总离婚，厉总最听你的话了。他反正跟庄园的那个丑女人也没有感情，他应该早就想离了吧，他现在离，正好这个骂名我来担了，多好。只要他娶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你不是有老公吗？”
“这个就不用外婆操心了，我踢掉那个老头分分钟的事，丧偶都有可能。”
“宁熹，你太可怕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让你发现了，我也走不到今天。”
“我现在发现也不迟，我同样可以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外婆，你别这样，我过来是想跟你好好商量的。人要识时务，如果你跟我站在一边，劝厉总离婚娶我，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对你一定比对自己亲人还亲，但如果你执意要从中作梗，那我就......”
“你怎样？”
“我在想，外婆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厉总是觉得外婆心脏不好造成的，还是觉得是我造成的？”
“你敢！”老太太显然受刺激不小，明显已经在大喘气了，呼吸很不畅的样子。
“是你先不仁的。”
然后就是“嘭”的一声闷响，人倒地的声音。
厉擎屿瞳孔剧烈一缩。
然后就是宁熹喊“外婆，外婆”的声音。
隔了好久，才听到她打120。
“120吗？这里是铂月酒店，有个老人晕倒了......”
话没说完，录音就结束了。
厉擎屿看了看，应该是录音笔的内存用完了，后面的没录下来。
他紧紧攥着录音笔，指节泛白。
站在窗边站了好久，直到手术室的灯灭，门被打开，他猛然回神，连忙拔步过去。
“我外婆怎样？”
“心跳是暂时恢复了，但人能不能醒过来，还得观察再看看，反正情况不是很乐观。”
厉擎屿抿唇，上前扶了担架床：“谢谢。”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上面，阖着双目一动不动，他心如刀绞。
任时迁赶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安置好了。
厉擎屿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脸色很不好。
“厉总，外婆还好吗？”任时迁进去，小心翼翼问道。
厉擎屿抬头。
任时迁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
双目赤红，脸色发白，就那么抬眸怔怔望着他，眼神有些空洞，似是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厉总。”他又唤了唤。
厉擎屿似是才回过神。
问他：“报警了吗？”
声音沙哑。
“嗯，”任时迁点点头，“宁熹已经被带去问话了，1202也被封了起来，他们在勘查。”
厉擎屿拿出那只录音笔递给他：“去交给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