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她的一份辞职证明都能被拿来解读,简直离谱!
还有琉璃的证词里,她在车上跟琉璃说的话,她哪里跟她说过那些话?
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童弦音痛苦地揪着被头,胸口起伏:“是琉璃,是她陷害我,是她!”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面色淡淡。
童弦音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他:“梅姐是她的人,柳阿姨肯定是被她买通的,是她!”
男人挑挑眉,弯腰拾起地上屏幕已经碎掉的PAD,放到床头柜上,不徐不疾开口。
“所以呢?她怎么陷害你?明明是你开的车,治安监控视频里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开车,中途也没停车,也没有异常行驶。”
“而且,她还是个盲人,车子撞老太太的时候,目标那么明确,撞得那么精准,一个盲人是完全做不到的。”
说完,又补充道:“还有,梅姐是她的人不错,可柳阿姨是老太太的人,那么好容易被买通?你又怎么证明她是被买通了?”
“还还有,就算柳阿姨跟梅姐是她身边的人,那救援者呢,对方可是一个陌生人,他的证词里是不是也说了,在江里救人的时候,你在驾驶位,琉璃在副驾驶位?”
童弦音眼珠子都快爆出来,她颤抖着,无言以对。
是啊,她没有证据,她什么证据都没有。
不仅没有证据,所有的情理也都不在她这边。
她连辩解的可能性都没有。
“所以,琉璃根本没有瞎,她看得见,她给我喝了有迷.药的奶茶,将我迷晕后,掌握了方向盘,是她撞的殷焰外婆,是她撞死了殷焰外婆!”
男人点点头:“嗯。”
童弦音看向他。
男人弯唇:“那又怎样呢?只有你一人知道是她,你也证明不了是她,没有铁的证据,也没人相信会是她。”
男人边说,边走回到沙发边坐下:“要知道,老太太是收养她、把她养大的奶奶,是最疼爱她的人,是在你和殷焰的这场关系里,一直站她那边、一直让殷焰娶她的人,她为什么要撞死老太太?”
“为了殷焰,为了得到他。”童弦音道。
“她已经得到他了,他们不是已经官宣结婚了吗?”男人摊摊手。
“她那只是得到了殷焰的人,她想得到殷焰的心,只有将殷焰外婆的死嫁祸于我,让殷焰恨我,以及我死了,她才能得到殷焰的心。”
“嗯,”男人点点头:“但,这只是你的逻辑,没有证据佐证的逻辑,在法律上只是主观臆断。”
说完,又接着道:“而且,她有两点做得非常厉害。”
“一点就是如果不发生这一切,她今天就嫁给殷焰了,她至少得到了殷焰的人,但发生了这件事,殷焰还得办他外婆的丧事,婚自然就结不成了,对她来说,是不是得不偿失?正常逻辑,是不是不会这么做?”
“另一点就是,她当时也在车上,她也在危险当中,她跟你一样,也可能会死,正常逻辑,是不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童弦音摇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自己也陷入了怀疑和迷茫中。
“是啊,她是怎么敢这样去赌的?那样猛烈的撞击,坠下的还是湍急的江流,她就不怕死吗?她难道是想赴死的吗?可赴死了,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她又何必处心积虑去陷害嫁祸?”
男人拿起茶几上的半瓶红酒,往高脚杯里倒了一些,执起,轻轻晃动。
“既然你说她是处心积虑,那她自然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比如,让自己不会死的防护措施。”
童弦音惊愕抬眸:“防护措施?”
男人点点头:“对呀,例如防撞击头盔,防撞击马甲之类的,现在有不少这种高端产品。”
童弦音微微苦笑。
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些东西。
她曾经就做过一篇关于这类产品的深度报道,这类产品只要严控质量、性能达标,穿戴规范,确实能在事故中起到强大的保护作用,大大减低伤害。
太可怕了!
琉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看起来纯良小.白.兔一般,心思竟这般深沉缜密歹毒!
“给我手机!”她朝男人伸出手。
“做什么?还想着打电话报警吗?”男人语气嘲讽,神色讥诮。
“我打给殷焰,我要告诉他一切,我至少要告诉他,他外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别人不信,他会信我的......”童弦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男人听完就笑了,甚至笑出声来,然后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信你?你确定他在那么多铁证如山面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信你?”
童弦音怔住。
男人摇摇头,一副觉得她不可思议、无可救药的样子。
“就这么跟你说吧,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你觉得,如果他有异议,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官方的定案通报会发吗?会全网告知吗?”
童弦音身形一颓,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眼中的赤红被灰败和绝望代替。
她动了动唇,一个音都没发出。
良久的静谧,久到就像是时间停止了。
男人坐在那里也不做声,就看着她。
童弦音忽的想起什么,怔怔问向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些?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男人弯唇,端起手中的高脚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因为我也是参与者呀!”
参与者?
童弦音眸光一敛:“什么意思?”
“不然,我怎么能救了你?如果没有我,你知道吗,你必死无疑!你中了迷.药,重度昏迷,被江水吞没,只是瞬间的事,你还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很安详,死得一丝挣扎都没有。”
男人语气玩味,就像是说着一件很好玩、值得调侃的事。
童弦音抿唇未语。
他说的这些,她自是相信。
琉璃给她下的那个药,药效那么猛,她一直到刚才才醒来,如果坠江,确实必死无疑。
“谢谢你救了我,”她哑声开口:“但是,你说你是参与者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高脚杯再次送到唇边,将杯中剩下的红酒全部倒进了口中,却也没急于吞下,停留在喉中回味了一二,才缓缓咽下。
将高脚杯放到茶几上,他翘起二郎腿,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我就是其中一个证人,救援者华懿。”
童弦音眼睛瞬间瞪大,满目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