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毕蕾蕾很不解，问王漫兮：“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次王漫兮没理她，陡然起身，然后就往摄像头的方向走。
再然后就有个她伸手关摄像头的动作，再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调查室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谁都没有出声，似乎都还没回过神，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还是付队打破了沉默：“视频是你发的，对吧？”
他问的是毕蕾蕾。
毕蕾蕾点头:“是的。”
“说说你是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付队问她。
与此同时，示意边上的另一个警察做笔录。
警察颔首，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毕蕾蕾开口道：“刚刚视频上面，她不是关了摄像头吗？关了之后，她又坐回沙发在手机上捣鼓了很久，我问她话，她也不理，还让我滚出去。”
“我就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又进房了，她在卫生间里洗澡。”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她雇凶杀人的事，也不知道厉总和殷总是来劝她自首的。”
“我只是觉得她很不正常，又是割腕，又是说那些一起死不死、一起下地狱的话，我有些担心，就趁她洗澡，偷看了一下她的手机。”
“我看到了她在手机备忘录上编辑好的文案，就是她发微博的那个，我吓得不轻，真的，我当时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想着，我如果劝，肯定是没用的，她从来都不会听我的话，反而会导致我引火烧身，毕竟我知道了她要诬陷厉总殷总的意图，她很有可能拉着我一起下地狱。我知道她的狠，且，显然她已经豁出去了。”
“因为我是她的助理，她的大部分社交账号我都是知道密码的，我用她的手机邮箱将摄像头拍到的视频发了一份给我，然后将痕迹清理干净。”
“我当时并不知道摄像头里拍到了什么，因为没时间看，但我敢肯定的是，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不然她不会反应那么强烈。”
“所以，我就想着安全第一，保留一份，毕竟牵扯生死，还牵扯厉总和殷总这种人物，我怕。反正那一刻我的想法是，为了日后自保，得保留一份。”
“后来，她洗完澡出来，还化了妆，然后又拿着手机捣鼓了一会儿，再然后就将手机砸了，砸了好几下，将手机砸得稀巴烂。”
“我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样子，又慌又怕，我拿扫帚将手机屑扫了，她将簸箕接过去，将那些碎渣倒进了马桶里冲掉了。”
“然后，她就说她要出门，让我别跟着，我说打电话叫她的专职司机来送她，她说不用，她打车。”
“因为看了她写的东西，我知道她应该是去厉氏集团的顶楼，我真的慌得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过报警，也想过打电话给厉总和殷总，但我又很怕漫兮姐。”
“如果我报警，或者让厉总殷总知道了，等于就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就算活下来了，也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定然不会让我好过，我怕她报复我。”
“尤其是我看了摄像头拍到的视频，知道了她雇凶杀宁熹的事，我更加不敢破坏她的计划了，我怕她杀我。”
“所以，我选择了装不知情，选择了不插手。我侥幸地想着，或许，她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厉总和殷总的，不会真的跳，毕竟她割腕也没有真的割，只是浅浅地划了道小口子。”
“我没想到她真的跳了。”毕蕾蕾低叹。
付队点点头。
“知道了，很感谢你愿意提供证据和出面做证，一会儿等我的同事将笔录打印出来，你签个字，摁个指纹。”
“嗯。”
付队转眸看向调查室中其他人。
“如今证据确凿，能证明厉总和殷总是清白的，我们会整理后以此结案。如果在座的，还有什么不服，可以去法院起诉。”
大家都知道他这后半句是说给王母听的。
王母脸色骇人。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安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耽误大家时间了！毕小姐稍等一下。”付队起身。
言下之意，除了毕蕾蕾，其余人可以走了。
厉擎屿抱着宁怼怼起身，带头走在前面，殷焰也紧随其后。
“我们走吧。”厉擎屿跟宁熹道。
宁熹和童弦音也起了身。
加上宁怼怼，一行五人出了门。
厉擎屿没跟厉耀明打招呼，连个眼神都没给。
厉耀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虽然又加深了这个儿子对自己的误会和恨意，但至少危机困境解决了，这点他是开心的。
“我们也走吧。”他招呼安娴和厉安隅。
母子二人拉着脸，很是不悦地跟在后面。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调查室里只剩下两个警察、毕蕾蕾和王母。
王母死死盯着毕蕾蕾，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毕蕾蕾心里有些瘆，好在有两个警察在。
王母起身，对着她咬牙切齿：“白眼狼，看你能有什么好报？”
毕蕾蕾不想跟她起冲突，也没反驳，也没解释，抿着唇当没听到。
见王母准备离开，付队喊住她：“王夫人请留个联系方式，等一切都处理好了，王小姐的遗体得交给王夫人。”
——
警局外，五人上了车。
厉擎屿开车，殷焰坐副驾。
宁熹、童弦音和宁怼怼坐后排。
厉擎屿从前方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的人，弯唇。
“你们就不怀疑王漫兮说的是真的？就那么相信我跟殷焰不是那种人？”
童弦音看看宁熹。
她其实没有那么相信，是宁熹完全相信厉擎屿不是那样的人。
宁熹笑：“我是相信白医生。”
殷焰跟童弦音都一愣。
白医生？
“白晟？”殷焰问。
宁熹点点头：“是啊。”
“关白晟什么事？他在你们面前帮二哥说话了？”殷焰不解。
宁熹笑得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
厉擎屿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这些年他对别的女人那方面功能障碍的问题。
反正已经痊愈了，他也不在意。
从后视镜里看着宁熹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厉擎屿也心情大好。
“你们是怎么知道毕蕾蕾有证据？又是怎么说服她拿出证据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