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衍、王漫兮,和殷焰都看了看厉擎屿。
厉擎屿面无表情,低垂着眉眼在拨弄手机,也不知在听还是没听,似是毫不关心这个话题。
但霍一衍和殷焰可都是跟厉擎屿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他们知道,这个男人越是这样说明心里越有事。
霍一衍便故意问道:“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认识吗?”
这次没等到宁盼回答,顾蔚城先出了声:“仝宴,这家新溪和索旺都是他的产业。”
“呀,是大咖呢。”霍一衍笑道。
“吃饭吧,吃完我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有通告。”王漫兮不是很高兴讨论这个话题。
霍一衍老婆林茵跟着附和:“对,吃饭吧,我也饿了。
“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也各怀心事。
*
宁盼回到家,赵紫颜就迎了过来:“怎么样?宁熹去了吗?她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你奶奶不见了,她应该去了吧?”
宁盼气呼呼地将包扔在沙发上:“去是去了,但把我气得个半死。”
赵紫颜笑容一敛:“不是专门把她叫去怄她的吗?怎么你给怄上了?”
“反正她就是我的克星,这辈子都是我的克星,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宁盼气得都想杀人。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宁盼回到房间,“嘭”一声把门关上。
她不想讲顾蔚城要她做女朋友是为了宁熹。
今天刚在家里显摆了一番,她妈还跟宁家亲戚都讲了这事,说将她奶奶送进了皇家天伦中心,她妈正脸上有光,正得意呢。
她不想告诉她实情,讨她骂。
宁熹,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
无论是爸爸,还是男人。
*
宁熹没有回庄园,因为她怕厉擎屿又杀过去了。
她回的是丽都公寓,想着反正她已经跟周婶和钟叔说过了奶奶有事找,在外面住一晚上也不要紧。
李阿姨和宁怼怼都已经睡了,她拿了钥匙开门后,一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看时间竟然已经零点了。
正准备起身去洗澡睡觉,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来。
这么晚了,谁的消息?
以为是周婶,一看竟是厉擎屿发过来的。
就两字。
【出来。】
出来?
她怔了怔,什么意思?
赶快来到阳台上往下一看,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小区广场上,他前两次来停的那个位子上。
宁熹皱眉。
好在她没回庄园,而是来的这里。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这人找上门有什么事?
她本想无视,反正这么晚了,睡着了很正常。
可她刚准备转身回客厅,就看到苍茫夜色下厉擎屿从驾驶室出来,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她眼睫一颤。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他的脸,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只知道他对着她的方向。
她抿了抿唇。
微信声音再度响起。
又是两字,只不过从出来变成了【下来】。
算了,去一趟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这深更半夜找来。
她拿着手机,换鞋出了门。
远远地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了一只烟,靠在车门边上在抽。
火星明明暗暗,融在无边夜色中,显得他高大的身影特别的寂寥。
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些凉,宁熹忘了加衣服,一阵夜风吹过来,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走近,他就转身,将手里还剩一半的烟捻灭在车座中间茶水台上的烟灰缸里。
“厉总,有什么事吗?”
厉擎屿看了她一眼,头微微一偏:“上车说,外面凉。”
他声音有些哑,也不知道是夜风吹的还是抽烟抽的。
宁熹本想说没关系,但见他说完就进了驾驶室,她想想还是去到副驾边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外面空旷没发现,进到车里后,宁熹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酒味。
很浓郁的酒味。
她看厉擎屿:“厉总喝酒了?”
厉擎屿没做声,打开了车里的空气交换系统。
宁熹皱眉:“喝酒了还开车?”
厉擎屿这才转眸看向她,却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眸色特别暗,又带着几分雾气和迷/离,显得特别的......深情和缱绻。
对,她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到这两个词。
果然喝了不少,明显有些醉意熏然。
喝成这样,还开车?
宁熹看着他,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你不是有专职司机吗?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么简单的事情连怼怼都知道......”
“怼怼是你的孩子?”他忽然开口问道。
宁熹呼吸一滞。
他怎么知道的?
本能地就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为什么这样觉得?”
既然他这样问了,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有把握才问。
厉擎屿弯唇,转过头看向前面:“我知道是你的。”
果然是知道了。
宁熹眼睫微颤,一颗心不由地提了上来。
正担心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了什么,又听得他道:“今天在幼稚园,老师喊你曜曜妈妈。”
原来是这里漏了馅儿。
宁熹心口微微一松。
既如此,也不好再否认。
“是,怼怼是我的孩子,我是单亲妈妈,这个不影响在厉氏工作吧?”宁熹问。
厉擎屿又侧首看向她:“谁的孩子?仝宴的?”
宁熹再次愣了。
他竟然连仝宴都知道?
哦对,今天晚上在新溪大酒店碰到了仝宴,当时宁盼就在楼梯上看着。
宁盼知道她跟仝宴曾经的关系,想必添油加醋跟他们讲了一番。
“不是。”宁熹回道。
厉擎屿显然不信,轻嗤了一声,但也没有多说,拿了中控台上的烟盒准备拿烟,大概意识到她在,又扔了回去。
“那是谁的?”他问她。
宁熹抿唇。
她也想知道是谁的。
“这好像跟厉总没关系吧?”
厉擎屿笑:“所以还是仝宴的。”
宁熹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
“厉总这么晚过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吧?”
“就是问这个问题。”厉擎屿回得也快。
宁熹再次愣了。
很意外,非常意外。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一个男人深更半夜跑来问这方面的问题,意味着什么?
这原本跟他无关,他却如此关心,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
虽然宾利车内的空间很大,但毕竟一个在主驾上,一个在副驾上,能隔多远?
她甚至都能嗅到他的呼吸,淡淡青草薄荷,夹杂着浓郁酒香的呼吸。
“我......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厉擎屿问,眼睛里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宁熹望进他的眼睛:“厉总现在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