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依照传统,正是给上官、长辈、亲友拜年的日子。
天还未大亮,鲁修便早早起身,精心准备了足足一马车的礼物,打算前往镇北王府。
马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其中酒的数量最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色泽鲜艳的布匹,以及包装精美的糕点。
王府的门房远远瞧见鲁修前来,急忙笑脸相迎,赶忙打开大门,而后又匆匆跑去通禀镇北王苏定山。
此次鲁修前来,还特意带上了姐姐鲁花,毕竟苏伶是鲁花的上官,如此一来,他们的拜访也显得合乎情理。
苏定山听闻鲁修姐弟来了,心情格外舒畅。
年底时,他收到了一大笔来自西山工坊的丰厚分红,数额远远超过了其他地方的财收,怎能不开心呢?
“属下见过王爷!祝王爷新春安康吉祥!”鲁修和鲁花二人齐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诚恳。
“免礼!”苏定山脸上洋溢着笑容,虚托双手示意他们起身。
一旁的刘全手捧托盘,上面静静躺着两锭黄灿灿的元宝,每锭估摸有一两重,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在苏定山的示意下,刘全迈着稳重的步伐,将金元宝端到鲁修姐弟面前。
嘴里念叨着:“两位新年快乐!”
这算是代替王爷表达新春的祝福。
“谢谢刘管家,刘管家也新年快乐!”鲁修赶忙回应,声音中透着喜悦。
鲁花此前并不认识刘全,见鲁修这般回应,也赶忙跟着附和。
苏伶今日起得也早,听闻鲁花姐弟到了,兴致勃勃地跑到前厅来。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王府。
毕竟大年初一人来人往,事务繁多,王府也无法单独招待哪一位。
鲁修出了王府,便带着鲁花径直前往西山。
昨日西山有防务在身,负责消防的老苌不能擅离岗位,而闫宽也在锦衣卫值守,随时待命。
虽说正值节日放假,但像这些要害部门依旧不能有丝毫松懈,总会有人留下来坚守岗位。
此次鲁修前去,一方面是检查防务情况,确保万无一失;另一方面也是带着慰问之情,去看望坚守岗位的兄弟们。
老苌和刘能都是鲁修在齐州时的熟人,鲁花自然也认识他们,几个人过去,也算是看望老乡。
抵达西山营后,燕双领着鲁花先去老苌所在的西厂驻地,而鲁修则与谢梓一同走进军营。
此时的营地,人数明显少了至少一大半,来福带领的一中队正在此处值守。
闫宽听到岗哨的汇报,立刻带着来福快步前来迎接。
“见过都尉,新春快乐!”二人齐声说道,声音洪亮而有力。
“快乐,大家新春都快乐!”鲁修笑容满面,热情地挥动手臂,向每一位问候的人致意。
看着那些尚未卸甲的士卒们个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鲁修心中满是欣慰。
闫宽等人迎上来时,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不停地招手回应。
“今天食堂吃的是什么?”
鲁修关切地问道,眼神中透着对士卒们生活的关心。
闫宽以为鲁修要在西山营用餐,脸上带着笑意回答道:“还不是老三样,萝卜、青菜和一碗豆汤。不过昨天开始加餐了,每人都多了一份卤菜。”
“大年三天,天天都要加一个菜,而且必须是肉菜,再不济也要来一个大肠咸菜。”
鲁修一脸认真地嘱咐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卤菜是准备了三天的量,还有一些新鲜的肉,保证三天都没问题。”闫宽赶忙回应,让鲁修放心。
“都尉,听说有王府亲军告状,说我们的伙食太好。”来福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是呀,亲军一顿就一个菜,肉食都不上桌,这是规矩。”闫宽在一旁补充说道。
“我不管什么规矩,平时就得加紧训练,身体必须跟得上。不说以一当百,至少我锦衣卫近战得能以一当五,战术上一个人得干掉十个人以上。”
鲁修提高音量,大声地说道。旁边的锦衣卫士卒们听了,心中满是感动,眼眶不禁湿润了。
询问完食堂的情况后,鲁修又来到营房。
查看一番出来后,他微微皱眉说道:“白天我就看见他们站岗的人衣服看着单薄,这样可不行啊!”
“都尉放心,别看他们穿得少,其实每个人都是内穿棉织的裤子,中间还加了棉花做的护垫,再配上绑腿,暖和得很。
外面的裤子一穿,您就瞧不出来了而已。”来福笑着介绍,脸上满是自信。
“是呀,你发明的绑带法确实不错,不仅暖和,而且站久了也不会太疲劳。”闫宽在一旁点头补充道。
“上身您也看得见,里面依旧是棉衣,套了有棉花的坎肩和棉花护袖,外面的军装都是加厚的布料,还加了一个棉甲,怎么会冷呢?
晚上站岗都配有斗篷,即便是风雪交加也能挡住。”
鲁修听到他们的汇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当着士卒的面,他严肃地问来福:“你和他们穿的是一样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们不冷?”来福一脸自信地回答。
“那好,我要检查一下,你当着我的面脱。”鲁修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眼神坚定。
“啊?脱?为啥啊?”来福满脸疑惑,不明白鲁修此举的用意。
“我说了,我要检查!”鲁修再次强调,语气不容置疑。
来福无奈,只能先卸下身上的甲胄,接着解开自己的外套。
“行了,我就这样看看。”鲁修说道。
只见来福解开外套后,里面露出一件类似棉甲的衣服,前后两片贴合,肩膀和手臂处是一个棉质的类似护袖的物件,用绳子捆绑左右牵引着。
鲁修走上前,轻轻掀起这件衣服,里面是一件棉布做的衣服。
“这衣服谁发明的?也太丑了吧。”鲁修忍不住脱口而出。
闫宽听闻,赶忙解释道:“军中以前的军服,都是双层的,冬天冷了,大家就往里面塞东西。有些人运气好,能塞鸡毛鹅毛,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塞稻草。”
“这也是织布制衣坊的婶子们,从棉甲上获得灵感,就用棉花给我们缝制了这种衣服,再用绳子捆扎,确实比以前的服饰好多了。”
“最关键的是营房里有火炉火炕,天冷的时候一个时辰换四次岗,士卒们想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听到这些解释,鲁修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道:“我见那些商户穿的衣服怎么不是这样?他们不是有棉袄吗?”
闫宽面露窘色,解释道:“商户们衣服多,能放在家里几件替换。可军队不一样,只能随身携带。
我们这样的穿戴,实际上也不符合建制,万一打仗行军,难道还真的要给所有的将士都发棉服?”
“行了,你们这样也算得上是发明了,如果这样穿确实可行,以后就这样吧,关键是要实用。”鲁修思索片刻后说道。
他觉得大家说的也在理,毕竟不可能给每个人都量体裁衣,这种看似拼凑的衣服,实际上通用性很强。
于是,他心中暗自决定,要将这个办法通报给王爷,最好能在全军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