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镇的东北角,两座炮位之间,建房工程正开展得热火朝天。
工匠们穿梭其中,忙碌的身影在阳光下来回晃动,斧凿之声此起彼伏。
炮位一旁,整齐摆放着数十架大小各异的抛石车。
大型抛石车身形魁梧,气势不凡,能将物件掷出五六百步之遥;小型的抛石车虽稍显小巧,却也可将石块射出百余步远。
此地是城外的一处瞭望站,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无情地刮擦着抛石车的木质结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无奈地倾诉着安镇财力的捉襟见肘。
毕竟,因财力有限,安镇无法购置深井镇的先进大炮,只能遵循鲁修的建议,以抛石车发射炸弹,以此来壮大声势。
庄函将此次应对行动全权交予苏铁山,命他安排所谓的“列阵欢迎”事宜。
参与行动的众人皆是一脸好奇,纷纷暗自思忖:“究竟欢迎谁?”
不多时,张正梁快马加鞭赶来,马蹄扬起的灰尘尚未消散,
他便已飞身下马,急切禀报道:“校尉,正如您所料,金拓儿的队伍正朝着咱们这个方向进发,不出意外,明日就能抵达此处。”
苏铁山微微点头,神色沉稳地吩咐道:“程远山,你即刻在哨位前八十步处,挖掘防御壕沟,同时将三百门迫击炮按三段射击之法布阵。”
程远山领命后,立刻转头对陈夏惇说道:“执行苏校尉的军令,分三组在前方布阵。”
陈夏惇得令,二话不说,飞身上马,带着手下迅速去做准备。
一旁的乌达悍那见状,赶忙上前询问:“苏校尉,我这边该如何安排?”
苏铁山微微一笑,说道:“敌人抵达尚需些时间,你回去告知手下,将兵力分为两部,一部带一万人在瞭望哨右侧埋伏,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
乌达悍那满脸疑惑,追问道:“为何要分成两部?”
苏铁山耐心解释道:“另一部同样带一万人,在北大营前方展开阵势,但注意不能让敌人瞧见营帐。”
“这又是为何?”乌达悍那依旧不解。
苏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按我的命令行事便是。这样,你先带着人从北大营沿着前方路线走上一遍,务必熟悉路径,以免到时候走错,遭受榴弹误伤。”
乌达悍那虽满心困惑,实在弄不明白苏铁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苏铁山如今是最高指挥,他也只能听从安排。
翌日,
前方巡逻的士兵匆匆来报:金拓儿率领六万余众的部队已逼近安镇边界,约莫一个时辰后便能抵达瞭望哨。
苏铁山见时机成熟,果断下令:“派人给金拓儿送信,告知他我安镇守卫军队将在边境处举行演习。”
这“演习”一词,后人多有歧义,皆以为其专指军事演练,实则早在古代,“演习”一词便出自道经。
那时,人们学习诸多道法后,必要时便需演习一遍。
此外,在君子六艺中,各种技艺也需演习,后来“演习”还成为一种官员称谓,大府的主将称“演习”,副将则称“演览”。
此番安镇派人告知金拓儿,称己方要进行演练,为防止误伤,诚邀金拓儿前来观演。
接到通知的金拓儿一脸茫然,实在猜不透安镇此时搞这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他心中疑虑重重,又生怕其中有诈,便向送信的使者问道:“尔等何时进行演习?”
“回大单于,辰时准备,巳时正式开始军演,此刻您若动身前往,安镇可延后一个时辰。”
使者回答得不卑不亢,言辞间并未让金拓儿察觉到任何异样。
“不必延时,我等可在附近观赏否?”
金拓儿依旧放心不下,继续追问使者。
“自然可以,我方在边界处已竖立大旗,您只需不越过界线即可。”
使者爽快地介绍了演习使用的边界以及边界标识。
金拓儿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命人护送使者离去,实则是想借此机会了解所谓“演习”的真伪。
不多时,前去护送的人返回禀报道:“果然,对面已严阵以待,不过人数约有二万之众,后方似乎还设有埋伏。”
金拓儿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是一场阳谋,表面上是警告我们,实则暗中设伏,等我们前去便打个措手不及。”
念及于此,他果断对帐下将领说道:“我们寻一处高处,看看他们究竟如何演习。”
巳时一到,金拓儿率领众人来到竖有旗帜不远处的半山坡,望向进入安镇的一处开阔地。
远远便能瞧见一座碉楼,下面似乎陈列着许多武器。
目测两地相距三千步以上,在他们看来,如此距离,即便有骑兵突袭,己方上马撤离也来得及。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擂鼓之声,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一些黑点。
金拓儿见状,冷笑一声:“原来是抛石车,最多也就九百步射程,不过如此!”
空中黑点落地,果然如金拓儿所料,距离他们这边至少还有二千多步。
落地虽引发爆炸,却也只是掀起一片尘土,并未造成实质威胁。
然而,就在他们的笑声尚未停歇之时,又一阵急速的爆破声传来,百余道火光冲天而起,在一千五百步处落地爆炸,且一连三轮,依次递进。
三百多颗炸弹着地,至少向前推进了二百步。
一千多步外的爆炸点在眼前接连炸开,场面颇为震撼。
不料,更为巨大的爆破声骤然响起,明显是从山地一侧传来,连续不断的炮弹发射,空气与弹体摩擦发出的呼啸声,令人胆寒。
就在他们前方五百步的位置,两声巨响过后,尘土飞扬,地上赫然出现两个硕大的弹坑,每个弹坑似乎都能埋下几十人。
然而,爆破声并未就此停歇,嘶鸣声依旧尖锐刺耳。
“轰……轰……”
两颗炮弹赫然在他们眼前不足三百步的距离炸响,半山腰上的众人,皆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震撼的气浪冲击,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
细微的沙石颗粒如同急雨般洒落四周,营造出一种紧迫而危险的氛围。
金拓儿只觉下身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涌来,裤裆间似乎已悄悄渗出了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