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酒,微酸中带着一丝甘甜,酒香却不辣口。一碗酒下肚,人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那些记忆中的过往,如同说书般,一个个章节被缓缓翻开,众人就此聊了起来。
在鲁修的脑海里,许多记忆就像电影片段般乍现,开头模糊,却又清晰地透着真实感。
大概是酒太好喝了,燕双不知不觉干了两大碗。不善饮酒的他,脸上渐渐泛起燥热,双手也开始局促不安,总想找点事做。
大家聊得尽兴,话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燕双见鲁修只听不说话,突然开口道:“哥,我下乡拉酸果的时候,见到你大姐了。”
“我大姐?”鲁修一时大脑有些发懵,感觉自己就像个孤儿,一直在齐州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整天无所事事,啥时候冒出来个大姐?
“是你二叔家的女儿,你咋不记得了?”
原主的记忆中,隐约记得鲁家本是齐州下面一个村子的,家境属于中产阶级。鲁父在家中是长子,下面有两个弟弟。
家里稍有资产,便在齐州置办了产业,买了房子还开了铺子。
原本一大家子人过得也算幸福,可自从原主的祖父和祖母去世后,兄弟三人聚少离多。
作为鲁家老大,鲁父还是时常接济乡下的弟兄。
后来一场意外,原主的父亲去世,母亲也相继离世。从小自认为是城里人的鲁修,骨子里看不起乡下人,还整日游手好闲。
父母双亡后,家中剩下的钱财本也能让他安稳过上一段时间,偏偏他又好结交朋友。期间有些人以为他家有钱,便依附于他。
等他败光家业后,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渐渐散去。
后来,鲁修的三叔去参军,之后便杳无音信。
二叔见鲁修这般败家,一气之下也断了来往。加上鲁修本来就不喜欢去乡下,时间一久,原主似乎就把这些家人给忘了。
穿越过来的鲁修,也懒得去梳理记忆中的过往。今天若不是燕双提起,他还真不会再想起。
“我这个大姐咋滴了?”
尽管记不清大姐长什么样了,但亲情的驱使还是让他问了出来。
“我记得你大姐嫁到清河县去了,这次还是你二叔把她接回来的,听说是在婆家受了委屈。”燕双眉头紧皱,疑惑地看向鲁修。
“你怎么认识我大姐的?”鲁修觉得奇怪,虽说燕双和原主从小就认识,但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事,这小子怎么知道?
“你忘了,燕双去过你二叔家好几次呢。”一旁喝酒的谢梓突然插嘴道。
“他去我二叔家干什么?”谢梓的话让鲁修更迷糊了。
“是这样的,哥。第一次是你喝酒没钱付账,店家要把你送去官衙,你说有个三叔在军营,二叔在家。最后是我跑去你二叔家,结果你二叔过来帮你付了钱,你还说你二叔多管闲事。”
“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时你喝多了。事后我提起来,你还说大不了不来往了。”
“哦,可能真喝多了。”鲁修心里暗自骂原主不是个东西。
“还有一次,你在家饿了两天,我们给你弄了点吃的。事后你说要报答我们,又让我去你二叔家。结果你二叔不在,是你大姐来看你,你害羞地躲在房间里不见人,大姐丢下几个钱就走了。”
鲁修不好意思搭话,谢梓大概酒劲上来了,接口道:“大姐真是个好大姐。”
“还有……”
“别说了,就说我大姐到底咋回事吧!”鲁修只觉得脸发烫,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极品,亲人上门居然还躲着不见。
“应该是婆家人打伤了你大姐,听说伤得挺严重。”
“什么?”鲁修听到这话,忍不住身子一下子挺直了。
“我……我也是听说。”燕双被鲁修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出什么事。
咕嘟嘟,耳边传来谢梓喝酒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鲁修开口道:“刀子,你去客栈看看,今天送货的伙计走了没,回来告诉我。”
“那行,我去客栈问问,等我消息。”燕双说完,起身离开。
谢梓问道:“你是要刀子回家一趟?”
“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鲁修心里明白,鲁家在乡下虽是中产,但大部分资产都在齐州,还被原主败落得差不多了。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人恐怕也只能忍气吞声,毫无办法。
“那我和刀子一起去吧。”
“不用,只是去打探点消息,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两地相隔三百里,来回大概五天时间。他们这段时间和来往的车队也熟了,给点钱搭个顺风车应该没问题。
橙色的夕阳渐渐收起光辉,浑浊的夜空有一轮月光照耀着。暮色下,燕双匆匆回来。
看到还没回屋的鲁修,燕双走上前说道:“明天马车运点货回去,我估计能搭车走,约好时间就行。”
鲁修见燕双办事机灵,笑着说道:“你去找迟山虎领套制服穿上,再带上十坛子飘香醉,拿着官刀回去一趟,打听清楚我大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一些散碎银子以及腰牌。
“这趟算我的私差,钱不够你先垫着,回来补给你。腰牌先用我的,酒是送给县令、县尉和曹班头的,你看着安排。”
燕双接过东西,打开银票一看,竟然是一张一百两的。
“哥,你给太多了,肯定花不完。”
“穷家富路,去了齐州万一有需要呢?再不济给点我二叔,也好给大姐治伤,先别说是我给的。”
鲁修心里想着,自己现在发达了,要是给几十两银子还顶着自己的名头,难免让人看不起。
鲁修心里急切地想知道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天空透出白芒,院子里的黑蛟卫开始开心地做早操,接着便是一些刺杀训练。
燕双和谢梓都穿上了新衣,腰上挎着官刀。
鲁修知道这些武器对他俩来说并不适用,只是为了整体整齐划一,出门能有点面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