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吴宗达、曹化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南京。
这次谈判,他们为朝廷解决的最头疼的赋税问题,同时成功避开了从士绅官员阶层征税的雷池,而朝廷不过是给周泽普封了一个空头王爷,损失了各州府县佐官的职位。
其实按照周泽普和周延儒的密谈,朝廷只要放开广州、潮州、泉州、福建、宁波、天津这些沿海的城市,由华兴去经营,朝廷只派府衙的正堂去牧守,华兴还可以多支出五十万两的赋税。
但是,这个建议被周延儒给否决了,“自古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朝廷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不如等朝廷自己求着咱家,那时候咱说话更有分量。”
周泽普现在和周延儒正式攀上了亲戚,两边是各取所需,反正五百年前是一家。周泽普笑着接受了周延儒的好意,江南豪族的支持,对华兴的事业利大于弊。
听说华兴控制区全面废除了人头税,放开对人口的管理,这样就避免了人们对人口的瞒报。而对粮食,只有在交易环节才开始征税。周延儒不明白周泽普为什么要这样做,须知土地税和人头税的大明的主要税种。
“我们的赋税最主要来自来自华兴公司和金雕公司。”周泽普想说我走的是垄断资本的路子,而且还是高度的公有制经济。现在我还是只是在国内试行,很快华兴旗下的国有垄断公司将遍布全球。但想想一时半会给周延儒解释不清,话到嘴边,却改成,“我华兴公司和金雕公司的商税,足可以维持我华兴的运转了。”
依靠科技垄断和资本垄断,华兴公司和金雕公司必将获取巨额利润,世界九成的财富都将汇集到东方。
单是制药产业,周泽普有信心将世界各地的财富分割一成出来。
现在在尚炯的领导下,青霉素已经开始临床试验。一旦青霉素正式生产。每支注射青霉素,华兴最低也要卖十两银子,口服青霉素,一片一两银子。那些富商、王公大臣不是惜命如金吗?拿钱买命就是。
华兴将用医药行业的利润,来救济灾民,发展生产。 这也是一种隐形的劫富济贫吧,而且是你情我愿的,
大明国内市场饱和后怎么办,要不要降低利润?不会的,几十年内都不会的。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国,我们怎么能忘记欧洲、美洲、还要非洲的朋友呢?华兴是世界的华兴,华兴的产品面向世界。
在华兴的炮舰所到之处,华兴产品都会畅通无阻的销售。
三位大明天使,要回京师,各种礼物是少不了的。不过,让他们最满意的是夏王府,也就是贵族院的邀请函,虽说他们因为身份敏感,不能来南京,但是可以拍代表来参加。贵族院给每位议员参政议政的权利,家族的利益,诉求,都可以在贵族院表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贵族院,绝不会因言获罪。
站在江边,目送大明天使登船远去,周泽普对朱之京道,“之京,你也要离京了,这次任重道远,务必将邀请函送到我们的朋友手里。”
“那些大家族,我有信心,只是楚王朱华奎,我担心他不来。”朱之京被周泽普任命为外交副大臣,此次是沿长江而上,广撒贵族院的邀请帖。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周泽普望着滔滔江水,“大势所趋,楚王不会螳臂当车。”
武昌楚王府。
“周泽普那厮年纪轻轻,居然被朝廷封为夏王,让我等情何以堪?”楚王朱华奎拿着《华夏日报》,浑身发抖。对周泽普,他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周泽普是大明唯一一位真正拥有军权、财权和政权的诸侯王。朱华奎在周泽普面前,不过是一只被大明王朝圈养的猪,每天都处在官吏的监视之中,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同样是王爷,做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朝廷内外交困,实在难呐。”楚王王府长长史吴岩上前躬身一礼,“王爷,楚王府以后应该和夏王府多联络才是。我们从与周泽普的合作中,获取的利润,已经超过其他产业的数倍。现在,就是朝廷不再拨一两银子给我们,我楚王府也可以保持钟鼎世家百年。”
“这点我何尝不知,我们已经离不开华兴公司。”朱华奎颓然做在沙发里,“现在整个武昌,除王府外,华兴公司的产业已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黒衫队、保卫处、在武昌街头横行,百姓没有反对的。而朝廷的大军却不得不灰溜溜地撤走。可以说,只要周泽普一声令下,用不了半天功夫,华兴人就可以掌控武昌。现在湖广巡抚衙门和三司衙门、武昌知府都成了庙里的泥塑,摆设,他们的文书根本出不了自己的衙门,他们的指令也只能在高墙之内。如今,除了每月去华兴公司去领取薪水时候,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其他时候,如人间蒸发一般。”
“有钱,有闲,游山玩水、风花雪月。做一个泥菩萨也未尝不好。”吴岩笑道,“这高额的薪水,让京师里的那些穷京官羡慕不已,争破头往这边来呢。”
“周泽普已经在各州府县成立新的衙门,完全不同于大明朝的体制。就是那些衙役也在甄别后,被安置到新的地方,像什么联防队,除去贱籍,拿一分固定的薪水,让王府内差役很是羡慕。至于那些不入流的杂官小吏,也在经过公开的考聘后,有了正式的编制。美其名曰衙门的事务没有人愿意干了。周泽普端的用的是釜底抽薪之计。”
朱华奎坐直身体,露出一丝王者之气,“夏王的特使已经来了一天了把,你让他今天来见本王。周泽普是名正言顺的夏王,让他的特使久等,不是我们楚王府的待客之道。”
在长史吴岩的引导下,朱之京以外交副大臣的身份拜会了楚王朱华奎,并递交了贵族院的邀请函。
吴岩接过来,双手捧给朱华奎。
“这贵族院作何解释?”朱华奎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倒没有不懂装懂,对吴岩道,“本王孤陋寡闻,还望吴大人,你给本王解释一二。”
长史吴岩从袖中取出一份《华夏日报》,“这上面是贵族院的组织结构说明,臣细读几回,方明白其中的妙处。这贵族院大致给了像王爷这样德高望重之人参政议政的权力。”
“这倒是新鲜。”朱华奎示意吴岩坐下,“夏王的妙计真是层出不穷。”
朱之京问道,“王爷既然接到夏王贵族院的邀请函,请问您是否参加贵族院会议?”
“吴长史,你这么看待这贵族院?”朱华奎又拿起邀请函看了一会,手撵胡须,眼中金光一闪,随即又隐了下去。自己不问明白可不行,京师的那位多猜忌,也不是好相与的。
“王爷,首先要看有哪些人会去南京,贵族院邀请了谁?”吴岩侧身坐在圆凳上回答,“据特刊所讲,贵族院邀请的,有土司、大明皇族,历朝王室后裔、退休的各部尚书、首辅、次辅、百年家族的族长等人,那贵族院的规格可想而知。”
“如果我们不去参加贵族院呢?”朱华奎有些不以为然,“一大群人吵吵闹闹,有什么意思。”
“王爷,那就永久性的失去了您在贵族院的席位。”吴岩看一脸漫不经心的朱华奎,心里着急了,朱家王室还真是猪呀。“如果在南京,皇族、退休的大臣、各家族族长、土司,见不到楚王殿下,以为您落势不受待见呢,更主要的,那些旁支就可能见缝插针,冒充您去南京,一旦进入了贵族院,可真没有您什么事了。再说了,贵族院虽说不拿薪金,但只要去,就有一笔不菲的车马费。其他看不见的好处,臣下就不用多说。”
“之京,你们长沙朱家被邀请了吗?”朱华奎看看微笑不语的朱之京。
“王叔,说来惭愧,长沙朱家因贵族院的名额而闹得不可开交。”朱之京面带不悦,“长房族长坚持自己要亲自前往南京;二房家有人在京师任三品京官,说要按照官职大小。我家是三房,父亲认为我和夏王爷是故交,又是外交副大臣,所以父亲坚持自己去贵族院。三方各不相让,所以此事现在还在协商中。”
“哦,还有这等事情 ?”朱华奎起了兴趣,“如果我不去是不行了,不然便宜了那些旁支。”
“这都是利益给闹的。”朱之京笑道,“广西浔州府的蛮人家族原来未被列入邀请,不知道从何处得值贵族院发出了邀请函,便向驻守广西的华兴军询问,王爷为平衡各地名额,第二次向云贵土司发出了邀请。”
“如此一来,这天下的豪族皆入彀。”朱华奎一声长叹,“朝廷不如夏王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