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之昌和杜承美成功上位,加快了金雕纵队在明军中情报网的建立。
乐一雷因为情报提供的不及时,主动向周泽普请罚,“大帅,这是我的失职。”
周泽普道:“这是一次教训,下不为例,对外情报处必须加快对明军上层渗透的步伐,确保我们对明军的行动能了如指掌,而不是像这次那样被迫出击。过几天,耿之昌的店铺开业,你跟我一起过去。”
乐一雷听说周泽普要去长沙府,劝道,“大人,长沙府形势复杂,还是谨慎些好。”
周泽普摆摆手,“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过于纠结什么也干不成。通知冉六子到侍卫营任营长,他和雪豹小队负责近卫职责。”
耿之昌利用华兴支持的物资和银子,在长沙府繁华街区,购买房舍。将以经销华兴产品的店铺开设起来,由华兴公司派员亲自打理。获利一半用于耿之昌军的日常开支,一半用于地盘的发展和对外交往,同大明官员打交道是颇为费钱的。
当然。得到的汇报也巨大。现在的大明官员可没有什么的保密意识,很多情报都是从日常谈话中收集整理。收买身居要职官员的家属、管家、书童,让他们成为金雕纵队的线人、情报员、联络员。关键的时候,可以抵上千军万马之力。
店铺开业庆典这天,周泽普亲赴长沙府。
在后堂的书房,接见了诚惶诚恐的耿之昌,“之昌,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耿之昌行跪拜礼,“为大人效命,万死不辞。”
周泽普扶起耿之昌,“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干的是关云长的角色。难免有人会误解,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的事业成功后,凌烟阁上会有你的名字。”
耿之昌被周泽普一席话感动得泪流满面,“之昌定不负大人所望,做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而传名于世。”
正说话见,冉六子来报,“禀大人,长沙府举人狄宗哲老爷到了。”
周泽普迎了出去,“年兄,别来无恙?”
狄宗哲责怪道:“泽普贤弟,好不厚道。你我是亲切兄弟,到了长沙府,为何不来我家?却偏偏请我来这里。”
周泽普躬身一礼:“恕罪,恕罪,今儿我专程来陪不是。”
让进了房内,周泽普命侍卫将礼物抬上来,“些许薄礼,聊表寸心。”
狄宗哲迫不及待地打开,“嘿,都说贤弟富甲一方,我看是富甲天下。不过,这礼物中还少了几样东西。”
周泽普对狄宗哲狂放的性格很是欣赏,“你那百台织布机的纺织作坊,是不是要准备添加蒸汽机、纺纱机、织布机?”
“贤弟,”狄宗哲捋下胡须,“你是不是把探子都派到每个乡绅家里?”
“我个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做事一项光明磊落,无愧天地。”周泽普开始自我表扬:“湖南一带,大的纺织作坊,就那么十几家,我华兴公司自己生产纺织机械,还有自己的纺织厂,当然对湖南地面不能一无所知。”
耿之昌笑道,“狄老爷,你要的那些机械都已经运道湘江渡口,随行技工也下了船,不日就可以去你府上安装调试。”
狄宗哲把玩着一块怀表,“看贤弟是有备而来。我也不瞒你,上这蒸汽机是大势所趋。你们华兴的机织布比本地土布便宜二成,耐磨还褪色。长沙府很多布庄已经不在卖土布,而改为卖华兴的机织布。受机织布冲击,很多小机户开始干不下去。”
周泽普故作惊讶:“难道你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冲击?”
狄宗哲旁边的一个青衫小厮道:“周泽普,你不要假仁假义。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你比商人还要市侩。很多机户不得不到街头打零工,由原先的小业主又回到了机工的位置。”
周泽普见小厮莺声燕语,明白这是一个扮男装的女子,看了看狄宗哲,“这位是?”
“燕儿,还不快向你周叔叔赔礼道歉?”狄宗哲对女子道:“你周叔叔这么年轻,就是从三品的宣慰使,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身立命。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百姓,而不是为了自己。”
“偏不道歉,”狄燕儿哼了一声,“沽名钓誉。看你年纪轻轻,行事却狠辣。周泽普,你不能光想着你自己的百姓有饭吃。”
周泽普被狄燕儿一顿抢白,却不恼怒。看了看尴尬的狄宗哲,微笑着示意凌波从随行马车中取出礼物。
凌波将一个鎏金的盒子递过去,“燕儿姑娘,这是我们华兴专门送贵宾的,你且收下,就当我和你周叔叔的见面礼。”
狄燕儿眼睛一亮,接过礼盒打开,清脆的音乐响起。
凌波道:“这是八音盒,另外还有一个盒子是化妆盒,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狄燕儿放下八音盒,开始照镜子,“谢谢姐姐。”
狄宗哲面带怒容:“燕儿,真是不懂道理。”
周泽普笑道,“各亲各叫,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狄燕儿拉着凌波去一旁说悄悄话。
狄宗哲看二人走远,摇头道:“我这个小女,在家里就是照男孩子养,大大咧咧。对了,你编写的《语文》《数学》从低到高,她都是通读的。”
周泽普问:“你不怕我那些是邪门歪道之说影响了家人?“
狄宗哲拿出一本翻得起毛的《初级物理》,“想不到吧,你编写的书,哥哥我也认真读。每日闲暇时光,便读上一读,每一次都有心得。大明读书人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酸腐之辈。”
周泽普心中有事,无意讨论学问,没有接狄宗哲的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狄兄,我将那些纺织机械无偿送给你的工场使用,意下如何?”
狄宗哲心中一喜,嘴上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要我这个大哥做的?
周泽普把成立华兴协会的想法说了一遍。
狄宗哲听了不住点头,“加入协会,大家团结起来,避免了恶性降价,也给协会会员带来财富和商机。”
周泽普拿出一份章程,“只要成了我们华兴协会的会员,就可以优惠用上华兴的设备,同时受到金雕纵队的保护。会员的纠纷就可以内部调节和仲裁,对外销售形成合力。”
狄宗哲道:“这华兴协会好比是各会员的娘家,在外出现了纠纷由协会协调,如果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再想敲诈我们,就要思量一下。不过,贤弟,你这协会,虽说是自发加入,似乎是一半有强制性。不入会,就很难有竞争的优势。”
周泽普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不和我们华兴走得近,要他做什么?所以协会必须由我们的人控制。以后的各府协会的主管,也必须由我华兴人或者华兴的朋友来管理。”
狄宗哲一把握住周泽普的手腕,低声道:“如此,贤弟恐怕要囊括大明五成以上的官员、地主、财东、士绅、商贾、读书人,和八成以上的百姓。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泽普笑道:“这一切都是为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我这华兴协会,意在打造成一个政治协商机构,你也可以称之为衙门。欢迎朝野上下、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三教九流献计献策,只要有利于国计民生,我们都会奖励。”
狄宗哲思索片刻问道,“衡阳府、靖州府、永州府、郴州府,还有几位同年兄弟,是否要大哥我代为联络一二。”
周泽普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我看可行,不过要谨慎从事。”叫过乐一雷,将在湘南四府成立华兴协会一事大略讲了一遍。
乐一雷大喜,“如此,情报处在湘南便有了助力。有了华兴协会的掩护,获取传递情报更容易。”
狄宗哲毕竟是老成之人,看着远处的侍卫,问周泽普,“贤弟,大哥我还有一事,有些担忧。官府对结社甚为敏感,是否照白莲社秘密行事?”
周泽普道:“绝对不可,我等乃是正人君子,做人做事不欺暗室。如果偷偷摸摸,反而落了下乘,以至于遭人误解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大明各省府都有会馆、商会,我们只要不过分显摆,加上官府中友好人士的配合,基本可以平安无事。华兴协会正大光明设立,不过对入会之人控制严格便是。”
狄宗哲问道,“如今乡间有民团,士绅有家丁,军官有亲军,我华兴协会如何自卫?”
周泽普看向乐一雷,“华兴协会成立以金雕纵队战士为核心的商团,从事日常的保卫、警戒、押运任务。遇到大事,自会有金雕纵队来处理。”
衡阳府、靖州府、永州府、郴州府的几位举人老爷,都是天启六年在武昌府被吴宗达大人录取的,周泽普的同年兄弟。小年弟周泽普伸过来的橄榄枝,让这帮读书人倍感欣喜。
虽然华兴协会不是大明的衙门,可是衙门里面有的权力,华兴协会都有。
很多升斗小民,商贾小吏,受了委屈或者不公,往往不找衙门,而到华兴协会寻求帮助。而他们的诉求,往往得到公平的处理。
一声“青天大老爷”,让身为华兴协会分会长的他们内心有了极大的荣誉感。
华兴协会俨然成了当地的二衙门。至于乐一雷的情报分处的运转,华兴协会的商业运作,反而成了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