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厂的工作就安排到这里,大家明天就位。”周泽普起身。
老秀才何起鸣道:“大人,何不趁大家都在,让大家乘坐咱们的四轮马车兜兜风,先享受一回?”
众人诧异,很多人是坐过牛车或者马车的,颠簸得让人头晕,何来享受一回?
周泽普笑道:“坐我们的马车是不是享受,何不去试一试?”
纵队操场上,两匹马拉的黑色描金四轮马车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众人依次上了车,马成能拍了拍沙发座椅,“我看除了座椅外,没见哪里好。”
老秀才道:“就你不多嘴,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马成能尴尬一笑,不好作答,看向前方。
此刻,马车开始缓缓启动,随着马车夫的一声鞭响,双马奔跑起来。
出了营房们,沿着水泥路街道直奔寨门,跨过吊桥,一路在官道上奔驰,惹得田间劳作的人们指指点点。
绕了一大圈,回到纵队操场。
胡士昌第一个下了车,低着头用手在马车上敲敲打打,又趴在轮子中间看了看,和马成能嘀嘀咕咕了一会。
“看出门道没有?”刘南金笑道,“这可是大帅设计的杰作。”
胡士昌来到周泽普面前,“大帅,仅仅这个转向架,就非同凡响。”
果然的聪明人,看问题看到点子上 。
胡士昌说的就是著名的四轮车转向问题,也是个旷世的问题。在另外的时空,东方人人几千年也没解决,直到西方人来到之前东方人一直使用两轮车。
周泽普指着马车,“你说说有了转向架的好处 。”
胡士昌道:“有了转向架,马车就不用再靠车辙转向。马只要用力拉车就可以,不必承重,载货量也就大了。运送一样重的的东西,马消耗的力气更少。”
众人鼓掌,都说胡先生大才。
马成能说道:‘我看城里的两轮马车也挺好的。”
刘南金笑道:“小四一看就没有坐过车。载一样的东西 两轮马车车轮负载重,车辙更深,更难拖。另外 跑起来的时候, 一起一伏的,坐着难受。歇车时,还必须拿个木杠放在前面扛着车辕,以便把马卸下来休息。”
胡士昌道:“还有一个就是压缩弹簧,用来减震吧?,我也一直试着做压缩弹簧和拉伸弹簧,就是没有好的钢。大帅,这弹簧钢是怎么来的?”
周泽普道:“弹簧准备在火枪上改进吧,这个我考虑到了,稍后带你去。你还看出什么新奇的地方?大家和胡先生一起看看。”
胡士昌一指车轮中间,“大帅,这就是你以前跟我说的轴承吧,轴承用在车轮上,日行千里也不成问题。”
周泽普道:“对,是轴承。轴承的用处不止这点,以后你就明白了。”
对于轴承的意义,现代人周泽普深知:没有轴承的发明,就不会有蒸汽机的应用,工厂的机器就无法运转,也就没有工业革命。
同样,即使在后世,没有了轴承,也就没有发电机和电动机,电也无从谈起,人类文明将回到农业时代。
而轴承,往往被人们不计。
周泽普发明的小小轴承,如同一只震动翅膀的蝴蝶,在不久的之后,将带来一场天翻地覆的风暴。
没有人能知道多少人的命运,因为一个轴承的发明而改变,包括周泽普自己。
胡士昌见周泽普沉思不遇,笑道:“还有什么好东西,我再看看。”
刘南金道:“胡先生,别忙了,我来告诉你吧 这车上有轴承、有弹簧。另外还使用了螺丝、螺母、螺丝钉、齿轮、齿条。”
一一指给胡士昌和众人看。
众人也许对弹簧、螺丝、螺母、齿轮作用不了解,但是胡士昌作为武器专家,却看出了深层的意义。
胡士昌道:“大帅,这些东西能供我多少?”
周泽普看看孙长发,“这个要问我们的孙大师。”
孙长发笑道:“大帅,有些难为我了,不过胡处长是在枪上用的,倒也可以匀出来一些。”
胡士昌道:“为何不能多做一些?
周泽普道:”目前的坩埚炼钢只能做些实验,产出的钢材很少。”
胡士昌情绪有些低落。
周泽普安慰道:胡先生,我把几款特种钢的配方已经交给孙先生,放心吧,你的才能总有用武之地。”
胡士昌蹲下,抚摸这一个螺母问 :“大帅,可是用这特种钢制作了钻头?给我老胡一个呗。”
周泽普笑道:“干嘛一个,十个也有,你说呢,孙先生?”
孙长发道:“胡先生好急性子,钻头、板牙、攻丝、铣刀、镗刀诸如此类切削刀具 , 大人特意安排为你做了。”
胡士昌大喜,拉住孙长发:“ 走,现在就道冶金实验室看看去。”
从实验室出来,老秀才何起鸣和周泽普一起来到村公所办公室。
“大人,刘跃云来了。”老秀才道,“如今刘某人升官了,去了湖广行省学台衙门。因为时间仓促,他把侄女刘静璇留在你府中,没有来得及告知你,就走了
周泽普看着老秀才,示意他继续说。
老秀才冷笑道:“刘跃云好算计呀,他现在将他侄女留在你府中,看你将如何待她?深不得,也浅不得。深了处,诗蓝会不高兴;浅了处,便冷落了她,你会落下忘恩的之名。”
周泽普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当初结交刘跃云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会有一定的麻烦。”
老秀才道:“不过呢,你也无须担心,刘某人此举是示好与你,并无恶意。况且,以后很多事情也用得上他!”
周泽普道:“唉,就当亲戚处吧,我心中有诗蓝,盛不下其他女人了。”
老秀才道:“也好,前日马黑三来见我,有为我们做事的想法,不知道你将如何安置此人?”
周泽普道:“把他晾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马黑三年轻的时候就混迹江湖,经验老道,处事精明。我的意见是安排他去京师,担任纵队京师办事处的负责人。任务是收集情报。大明朝廷的人事更迭、经济政策;野人女真的动向等都是我们急需掌握的,京师办事处将情报汇集后及时地告知我们,使我们尽早做出合理的安排和行动。”
老秀才道:“我建议从军政学校的学员中选用一人,可以作为京师办事处的副手。毕竟我们自己培养的人才可靠。”
周泽普起身从文件柜中取中一叠文件,递给老秀才:“这是我拟定的情报工作章程,老先生你看后,和乐一雷一起,给马黑三交代一下。军政学校那边,我亲自去选拨和谈话。京师办事处对外挂柳北商会的牌子吧。”
想了一想,又道:“纵队的南京办事处同时设立。举贤不避亲,就让德溱负责南京的情报工作吧,他在官府中人脉广,在读书人中也有名气。纵队南京办事处对外称柳北商会南京分会,德溱在幕后指挥即可,场面上的事情由我们委派的人员负责。”
何德溱是老秀才的大儿子,进士出身,这层关系是一定要用的。
老秀才道:“那就依照泽普的安排。昨日我收到德溱从南京的来信,贾雨婷的家世背景如今有了眉目。”
“贾父是东林党人,为人正直,博学多才。曾在吏部任吏部员外郎,因言语恶了魏忠贤,被撤职除名后,充军青海。他的直系亲属沦为乐户,后来被你赎出。”
“大帅,你心地过于柔软,救贾雨婷出牢笼就可以了,又何必宠着她?如今天下比贾氏好的女子多了去,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不可胜数,你如何能救得过来?如今那贾雨婷有些恃宠而骄。长此以往,必然坏了规矩。”
周泽普作为现代人,对与女子的交往往往是平等待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看周泽普默不作声,老秀才笑道:“泽普不必担心,我已经让翠莲告诫那贾雨婷,你不必再为她纠结。合唱团那边,她在幕后指挥就行了,不必再抛头露面。”
周泽普起身对老秀才行了一礼:“谢过老先生的提醒,泽普知道错了。”
老秀才哈哈大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周泽普道:“老先生,如今那刘跃云去了学台衙门,而院试日期已近,这考试便有些棘手了。”
老秀才道:“泽普不必担心。老夫陪你去府城,确保你院试顺利过关。”
周泽普道:“去府城也带上去京师和南京的情报人员,路上我顺便将从事情报工作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叮嘱一下。”
次日,周泽普和老秀才在乐一雷、马黑三等人的陪同下,乘坐金雕纵队的致远号来到府城。
下榻到连升客栈后,老秀才对周泽普讲起院试里面的黑幕,“泽普,如今这院试的题目,花银子就可以买到。”
周泽普道:“如今朝局糜烂不堪。阉党分子上下其手,卖官鬻爵。官位爵位可以卖,考题自然可以卖。学台衙门油水少,卖考试题目赚取些银两,不算什么。老先生知道何人主持院试?”
“我从大儿信中得知,朝廷委派主持院试并督察各地学官的是学政金名世,两榜进士出身。这金学台,是素有贪婪之名,不像其他的官员,还要遮遮掩掩。唯一可取之处,此人不阿附阉党。”
周泽普道:“买得题目只是第一步?后续作弊手段想必也不少?”
老秀才道:“如今作弊手段,层出不穷,请他人代做卷的叫枪替,买通编号人员而通同作弊的称为联号,与考官一同作弊是叫通关节,不胜枚举。”
周泽普笑道:“科场舞弊,自古如此,也不是大明朝的特例!只是不知评卷是什么人?”
老秀才道:”评卷由五百里外较远的书院山长或幕友当任,要考中也不易。“
周泽普道:“将来,我们执政之后,对考试作弊零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