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程远呆呆的看着楚风，眼神尽是迷茫。
“请世子言明。”
楚风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说白了，你们来给本世子干配套。”
“织布方面，由本世子包圆，你们专门负责原料方面，向胜万坊供应各类丝麻。”
听到这话，刘程远大脑运转的飞快。
他不愧是京都有名的大布商，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优缺点。
专门供应原料，意味着他要舍弃所有织造相关的生意，这对于家族产业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同时，还要投入大笔资金，重新建立原材料供应链。
如此一来，风险将会不断增大。
至于盈利部分，其实……赚的并不少。
表面来看，供应原材料，没有一篮子布行利润高，可是一旦与胜万坊进行合作，大大增加产能，以京畿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都将被胜万坊覆盖。
到那时，原料供应将会变成一个非常庞大的规模，纵使单价变低，但总价却会提高。
刘程远嗓音压低，变得极为谨慎。
“若是我们不肯合作，恐怕几个月内，京畿范围内的所有布行，都会被世子打垮，到那时，世子依旧会全面垄断布行，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世子愿意给我们活路，乃是施恩，小人拜谢。”
“只是……如此大的动作，万一中间出了差池，不仅对我们而言，即便是对老百姓，也是毁灭性的灾难。”
连刘程远都能想到的事情，楚风岂会想不到？
他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刘程远无需多虑。
“你也不想想，本世子背后的靠山是谁？”
若不是楚风担心影响太大，他早就把胜万坊的股东之一，当今陛下拉出来背书了。
刘程远心中的担忧已经烟消云散。
是啊！如此变动，风险极大，但也得看是谁坐镇。
只要与楚风合作，就没人敢捣乱，一切必定有条不紊的转变。
要知道，就连那个不可一世的祁王，都被楚风碾压了……
刘程远一咬牙：“多谢世子赏饭吃，我代表京都布行，接受世子的建议。”
“但由于规模太大，不可能一蹴而就，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转变。”
“而且小人还有两件事担心。”
“其一，胜万坊冲击的可不只是京都布行，以京畿为中心，方圆千里内的布行，都会被挤死。”
“其二，胜万坊织造速度如此之快，老百姓就再也不可能依靠织布贴补家用。”
这两点，楚风也想过。
面对刘程远的疑问，楚风直截了当道：“胜万坊，不会只开在京都。”
“随着规模和影响扩大，本世子会逐渐在各地扩建增设，总有一天，胜万坊将涵盖整个大乾。”
“到那时，大乾布行将会迎来质变，更加高效低廉的织造布匹，令天下百姓有衣穿。”
“至于周围国家的布匹行业，会受到何种影响，跟老子有个毛关系？”
听到楚风画出的大饼，刘程远顿时激动无比。
他心里太清楚了，作为胜万坊的初始合作人之一，他不仅会见证布行的全面蜕变，更会赚的盆满钵满！
就在这时，楚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老百姓贴补家用，以及纺织工的生计问题，用不着担心。”
“胜万坊既然织布神速，那么相应的，就需要大量裁缝。”
“如此一来，以胜万坊为核心的布行，将会多出两个工位，一个是粗加工，另一个自然是精加工。”
“老百姓可以领取布匹，回家按照标准，裁剪缝制出粗加工部件，再由专业裁缝，将这些部件进行后期加工。”
其实说白了，胜万坊的功能只有两个，其一是织布，其二是统筹，以核心地位存在于整个布行之中。
听到楚风这番见解，刘程远最后一旦担忧也彻底打消。
他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商行。
而一直在偷听的萧穆语，早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纵使是回到客房，心情也久久无法平息。
“楚风那个家伙，真是个异类！”
“明明是个讨厌鬼，可他的能力和手段，实在是强的变态……”
“如果一切都按照楚风的计划进行，那么最多三年内，胜万坊就将成为大乾第一布行，同时也是唯一……”
“一个京畿，便可影响千里范围，届时整个大乾，岂不是要影响周遭十几个国家？”
“若是能把纺织机也带回大罗就好了……”
守在一旁的侍女，连忙提醒：“帝姬殿下，只怕是不成。”
“奴婢去看过纺织机，乃是以水为动力，咱们大罗虽然不缺水，但水都集中在几条大河，支流甚少，就算是有纺织机，也无法像楚风这样，大规模增建。”
萧穆语幽幽叹息一声：“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国差距越拉越大？”
“不，只要能把楚风带回大罗，一切都迎刃而解。”
“可是那个混蛋，百般看不上本帝姬，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让他如此厌烦。”
侍女若有所思，试探性的回了一句：“看得出，世子是个真性情之人。”
“是不是世子觉得，帝姬殿下功利性太强，所以才拒您千里之外？”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听到侍女这话，萧穆语眼前一亮，只觉得茅塞顿开。
回想起楚风对赵芷秀的态度，更加印证了这个猜测，唯有将心比心，真心换真心，才能得到楚风的青睐。
就算萧穆语再讨厌楚风，也必须要装出“善解人意”的一面，博得楚风好感。
“世子去哪了？”
面对萧穆语的询问，侍女连忙回答：“好像是去了观天局。”
“单是今天一天，观天局就来请了三次，世子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去讲义授业。”
萧穆语没有任何迟疑：“走，我们也去观天局！”
“本帝姬回国日期越来越近，绝不能浪费任何时间。”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应付了一整天布行的楚风，晚上又要应付观天局，别提多心累了。
观天局前院，坐无缺席！
除了观天局的学士官员之外，就连翰林院都有不少人跑来“蹭课”。